第1章 第1章 “呃......你要干嘛?” 王安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正脱自己的衣服,顿时吓得双手抱住自己,满脸警惕。 距离拉开,他才清楚地看到,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古典美女。 眉如远黛,眸似星辰,只是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冷艳,给人一种孤冷决绝,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王安在心里,不由大骂自己犯贱,阻止人家干嘛?和这堪比国民女神的美女接触一下,她不香吗? “殿下,你终于醒了!” 就在王安心头欲念攀升时,床边的女孩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清冷的小脸上爬上了一抹欣喜。 她跑到床边,双手压在腹前,拜下:“奴婢彩月,恭祝殿下安康!” 他顿时满脸尴尬,连忙干咳一声,道:“殿下?什么殿下,姑娘你认错人了......” 话没说完,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王安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疼痛平息下来,王安才才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多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记忆的主人和他同名同姓,是大炎朝皇帝的第十子,当朝太子。 这家伙并没有什么雄韬武略,反而纨绔不羁,嚣张跋扈。 满朝文武,几乎被他欺凌了一遍,常常弄得朝堂怨声载道。 因此,他在朝堂上,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 朝中三省六部,皆把控在大皇子和六皇子手中。 但因为他是嫡子,有礼法保护,皇帝偏爱,母亲又是当朝皇后,这才稳坐东宫之位置。 然而,哪怕他占据了天时地利,却依旧在不久前的冬猎上,遭到了刺杀。 是的......刺杀! 一箭穿心。 前后通透。 “这么狠啊!嘶......穿越?!” 王安低头,望着胸前的绷带,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又目瞪口呆。 我不就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车撞了一下而已嘛?这还直接给撞挂了啊! 穿越就穿越吧!还穿越到这么一个衰神身上,接手这么一把烂牌,这怎么玩? 要人没人,要钱?呵!北方蛮国犯边,江南又闹水灾,银子都拿去赈灾了,连太子俸银都被征用了...... 这......就是一个死局好吧! “冷静!冷静......” 王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重新梳理了一下紊乱的是。 前太子遭遇刺杀,罪魁祸首,很可能是大皇子或者是六皇子。 只有这两人,才会视他这绊脚石,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在自己的手中一没人,二没钱,想要和他们斗,那是找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仗着有皇帝的保护,赚钱,找人...... 思路理通透后,王安立即轻松了许多。 赚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融合记忆,他知道现在的大炎,不管是科技水平,还是文化发展,相当于历史上的宋朝,可是处处商机。 什么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煤矿,酒楼等等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且,他是战士出身,虽然后来退役了,被分配到图书馆当管理员,但是对枪械,可是非常的熟悉。 等有钱了,完全可以再造枪造炮,练兵秣马,打造现代化军团。 到时候,大皇子和六皇子,还算个毛啊!真惹急了,直接端着机枪给他们突突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争一下皇位啊!当了皇帝,就先弄个后宫佳丽三千人...... 想想,王安便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可是每个男人的追求啊! “殿下,你没事吧?” 彩月细腻的声音把王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事......” 王安一把擦掉口水,连忙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小脸清冷的绝世美女,是前太子的贴身侍女。 王安双眼亮晶晶,自己现在是太子,让她侍寝,应该可以吧...... 第2章 第2章 就在王安傻乐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皇上驾到!” 王安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五爪金龙袍,头戴二龙抢珠冠,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他的便宜老子,大炎皇帝----王祯。 这也是一位有着铁血手腕的皇帝,经历与大唐太宗皇帝相似,都是杀兄灭弟夺皇位的狠角色。 眼看到王安已经醒来,炎帝双眼发直,当场愣住。 王安被看得心里一阵发虚。 他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来,赶紧学前任太子,老鼠怕猫一样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既然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这也算自己半个爹,叫声父皇不过份。 “太子竟然醒了?哈哈......不愧是朕的儿子,福大命大!” 炎帝喜出望外,疾步走到床边仔细打量:“气色不错,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忽又叹了口气:“只是,苦了你的母后,知道此事后却病倒了。” 王安本来腹诽,你儿子早死了,但听到皇后病倒了,不知为何,心里竟涌起一阵酸楚,下意识道: “是儿臣不好,让父皇母后担心了。” “无妨,你能醒来,就是对你母后最好的安慰!” 炎帝笑了笑,随即目光一寒,杀意涌动:“刺杀的事,朕已经让飞鱼卫和大理寺协同办案,限一个月内破案,不然便摘掉他们的脑袋,等抓回刺客,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父皇!” 嘴上这么说,但王安却不抱多大的希望。 敢在重兵把守的上林苑下手,那证明对方很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另外......” 炎帝望着王安,眸光有些复杂:“在你昏迷期间,朕已经下旨明日在宣和殿作抡才大典。 “此次遴选,诗词和策论兼有之,一来是考核众位皇子的德性、才能,二来,也是借机考察一下,京城诸多的勋贵子弟中,是否有出类拔萃之人。 “既然你醒了,便也参加吧,若是不能从中脱颖而出,朕......” 他迟疑了一下:“会把你废掉,另立储君!” 其实炎帝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 太子被刺,眼看醒不过来,朝中各派势力闻风而动,纷纷借机上书,要求另立储君。 起先炎帝还借故推脱。 但这些势力太过庞大,此次又形成同一战线,能量着实不小。 几次之后推脱之后,炎帝也不得不顾及影响和后果,只好选择就范。 却没想到,王安竟在这时醒了。 只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炎帝只能孤注一掷,让王安参加遴选,看王安能否破而后立,保住太子之位。 若能保住,自然更好。 若不能保住,就将他赶出京城,做个闲散王爷,远离朝堂纷争也好。 王安一听这话,险些就蹦了起来......你个糟老头子,有你这样坑儿子的吗? 没有太子之位,我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本来想找炎帝理论力理论,但一听考诗词和策论,他立马笑了。 呵,考诗词吗? 哥小学三年级便熟读唐诗宋词,身后诗仙词圣加持,还怕考这个? 至于策论...... 上下五千年、十几个百年王朝历史加持,最基础的《国富论》、土地流转制度,再到各朝各代状元榜眼探花们流传下来的卷子...... 哥还怕你考这个? 没办法,这就是底蕴啊。 上下五千年的底蕴,还怕怼不过几个古人? 王安决定让这个世界的土著开开眼,想也不想,直接点了点头:“儿臣遵旨!” 第3章 第3章 听到儿子这样的回答,炎帝怔了怔,心中掀起一丝狐疑。 不对啊,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自家儿子自家知道。 虽然这小子平时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说话大点声都不敢,可一旦听到要考试,哪次不得硬着头皮向他求饶? 可这次...... 炎帝直直看着王安,半天才吐出几个字:“皇儿,你不会是......脑子也摔坏了吧?” 炎帝记得,王安当初是被人从马背上射下来。 若是摔坏了脑子,好像也挺正常? 想到这,不由悲从中来。 老天爷,我王祯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要这么惩罚我的儿子? 有什么报复你冲我来啊! 王安眼角抽了抽,面上却作出一副乖巧恭敬的样子: “回父皇,儿臣脑子没坏,儿臣只是想到,父皇为了此事,一定没少受群臣非议,所以......儿臣一定要为父皇争口气,保住我皇家颜面!” 这并不奇怪,虽说前任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大纨绔,但对于自己的老爹,却从小带着几分畏惧。 所以,在炎帝面前,他一向都是这副乖巧模样。 只是,炎帝却震惊了。 这家儿子,平日在自己面前,照着书本都读不顺一句完整的话。 可如今,竟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来?! 这让炎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自家的儿子,肯定脑子摔坏了,也就是俗称的脑残。 不过,脑残好啊! 和他往日不学无术,愚不可及的表现比起来,如今虽然脑残,却反而看起来更加正常了。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炎帝倍感欣慰,忍不住赞道:“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就是有志气!” 顿了顿:“朕答应你,若你能夺得头筹,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竭尽全力,必不使父皇失望!” 王安大喜,赶紧打蛇随棍上。 皇帝的许诺,可是意义非凡,对于自己将来的发财大计,大有裨益。 “嗯,朕相信你。”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看到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炎帝仍生出几分豪情: “明日就是大典,时间有限,皇儿好生准备一下,朕还要去往坤宁宫,将你脑残......咳咳......醒来的消息,告诉你母后。”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走那么快干嘛?做贼似的......我还没说代我向母后问安呢。” 王安看着炎帝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嘀咕了一句。 “殿下......” 就在这时,门外小心翼翼进来一道身影。 这是前任还算信任的两个下人之一,侍读太监郑淳。另一个则是婢女彩月。 看到王安背靠床榻,郑淳肩膀一抽一抽,忽然“哇”的一声,冲过来扑在王安大腿上,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呜呜......太子殿下,你总算醒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滚!本宫还没死呢,号丧啊!” 王安顿时脸就黑了,要不是没有力气,他非得一脚将这混蛋踹下去不可。 “殿下息怒,奴婢这是高兴,呵呵......高兴!”郑淳抹了把鼻涕,又哭又笑。 王安看到他唇上残留的鼻涕,忍不住一阵厌恶,摆了摆手: “行了,本宫没事!彩月,去给本宫收集一下,恵王以前的诗词文章,本宫要用!” 恵王也就是六皇子,素有才名,号称京城第一才子。 明日抡才大典,最强的对手就是他。 彩月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出门。 半个时辰后,恵王发表过的诗稿,全部到了王安的手上。 “就这......” 王安随意挑选几篇看了,便丢到一边。 水平倒还可以,只是斧凿的痕迹太重,和前世他读过的那些名篇想比,有如云泥之别。 不知道前世那些诗词大贤,知道自己用他们的大作,吊打恵王,会不会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大骂自己杀鸡用牛刀? 跳就跳吧,难道他们还能穿越时空不成? 王安打了个哈欠,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一阵疲倦袭来,直接倒头就睡。 长夜漫漫,独自安眠,钢铁直男睡觉的习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次日一早,天刚亮不久,炎帝就派了太监总管李元海来东宫,奉旨让王安起床。 对于这家这个儿子,炎帝是清楚的。 如果没有人督促,他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哪还怎么参加抡才大典? 可李元海到了寝宫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王安早已起床,正对着镜子,在彩月的伺候下换衣服。 “李公公早啊。” 王安随口打了声招呼,多年的战士生涯,让他习惯于早睡早起。 哪怕身体有伤,这个习惯也是雷打不动。 眼看太子殿下居然破天荒主动打招呼,李元海雪白的眉毛抖了抖,赶紧作揖回礼: “老奴见过殿下......陛下有旨,让殿下用过早膳,即刻前往宣和殿,参加轮才大典。” “行了,本宫都知道。” 王安刚好穿戴完毕,转身面对李元海:“公公来的正好,不妨帮本宫看一下,这身行头够靓仔吧?” 王安对自己如今的造型很满意。 唇红齿白,身穿莽袍,束发金冠,妥妥的当世美少年。 虽说前任是废材了一点,不过留下的这具皮囊,倒还是有可取之处。 可惜李元海并不懂什么叫靓仔,不过,他还是猜出了大概的意思,笑着回应:“殿下继承了陛下的血脉,自然也有陛下的英武之气!” “英武之气......不错,本宫喜欢。” 王安恬不知耻地笑纳了,打了个响指:“既然如此,早饭就不吃了,我们现在出发!” 反正等会儿到了大殿,也不会少了吃食,到时填饱肚子也一样。 他忽然想到什么,反手在彩月的身上抓了一把,臊得彩月当即红透耳根。 前任那混蛋太子,没有深入地动过彩月,但毕竟青春期到了,平日毛手毛脚的事可没少干。 真是万恶的宫中大少啊!偏偏哥还不得不学...... 王安心中大骂前任的无耻行径,面上却哈哈大笑,哈哈......” “小月月,本宫今天参加抡才大典,正好借你的运气用用,你就等着本宫带回好消息吧。” “......” 彩月没有说话,脸色娇艳欲滴。 这一切她早已习惯,自己也说不上是喜是怒。 王安又一阵哈哈大笑,随后叫上郑淳,双手负后,意气风发地走出大门。 李元海老神在在,只装没看见,转身跟了出去。 宣和殿离东宫并不远,一刻钟的功夫,轿子便停在了宣和殿外。 王安下了马车,手里不知何时抓着一把折扇。 哗啦打开,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宣和殿的太监高声唱喏,王安迈步走进大殿。 目光四扫。 乖乖,本以为自己出发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人来的比自己更早。 大殿中摆放了上百张矮几,上有文房四宝,并清酒供果。 每张矮几之后,都跪坐着一名年轻人。 有像他一样十六七岁的,也有不少二三十岁的,几乎坐满了位置。 王安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难道都是三更半夜就往这里赶吗? 他还真猜对了。 这些勋贵子弟,一听说皇上要举行抡才大典,选拔人才,早早就做好一切准备。 为了参加这场遴选,各各都在家长的催促下,三更天起床,四更天出发。 天还没亮,就聚集在午门之外,比那些上朝的大臣还要积极。 而炎帝也破例没有召开朝会,一早就带着一批重臣,和翰林学士赶到这里,主持大局。 由此可见,朝廷上下,对于今天这场抡才大典的重视。 如今南方大水,北蛮寇边,战火绵延,流民四起......朝廷急需各类人才,出谋划策,安定四方。 可谓是求贤若渴。 众人听到太子驾到,一时纷纷看过来,目光各异。 惊讶、怔神、不屑、嘲弄、轻蔑...... 谁也没想到,重伤昏迷的太子,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短暂的震惊过后,这些目光很有默契地转为轻蔑和无视。 谁都知道,当今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纨绔。 你若老老实实,在你的东宫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居然敢来参加抡才大典。 这是你这种草包能参加的吗? 简直自取其辱! 众人心中冷笑,他们已经想好,花式羞辱太子的一千种办法...... 王安知道,这些人身后大部分都有恵王,或昌王的背景,对于这些目光,自然不屑一顾。 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来砸场子的。 敢惦记老子的太子之位? 第4章 第4章 正前方的圈椅上,穿着常服的炎帝见到王安走来,阴沉的脸才缓下来。 虽然王安昨日已经答应参加遴选,早上又派了李元海过去,但他还是担心,王安会像以前一样,撒泼打滚避开考核。 还好,这小混蛋在开考之前,及时赶到了。 “儿臣见过父皇!” 王安停步,作揖行礼。 “落座吧!” 炎帝面无表情地指着前方的一张案几。 王安道了一声是,便昂首挺胸、迈着不可一世的步伐,走到矮几后坐下。 “咔嚓......” 突然,一声清脆的啃水果的声音响起。 与此刻寂静的大殿相比,显得格外突兀。 “......”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王安岔开腿坐在垫子上,右腿一抖一抖,正旁若无人地啃着一个桃子。 群臣尽皆皱眉。 勋贵子弟暗暗耻笑,对其不无鄙视。 炎帝则抽了抽眼角,心中有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皇帝亲临,群臣坐镇,如此庄严肃穆的抡才大典,身为太子,不思以身作则,甘为表率,居然......居然...... 炎帝胸口疼得厉害,忍不住大声呵斥:“太子,你没吃早饭吗!” 王安不紧不慢地又啃了一口桃子,仿佛听不出言外之意,点点头:“对啊,父皇英明!” “......” 炎帝的胸口更疼了,张着嘴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太子殿下既然没吃早饭,又有伤在身,这种场合,还是别参加了吧。”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即发难,一道刺耳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穿着紫色锦衣的青年。 见王安望来,还恭敬的行了一礼,嘴角含笑:“免得殿下憔悴心力,病上加病。” 王安双眼微眯,眼前青年的信息,很快就出现在脑海中。 张澜,六皇子恵王的表哥,张贤妃的侄子,荣国公的孙子。 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难怪说话这么嚣张呢! 只是...... 在老子面前装,你妈妈从小没教过你思想品德吗? “闭嘴,怎么和殿下说话呢?” 然而,王安正想说话,却被一道温和的训斥声打断了。 扭头一看,只见张澜身边,正坐着一个温润尔雅,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少年的模样与王安有几分相似,嘴角泛着和煦的笑容,见到他同样礼貌地行了: “太子莫怪,张澜素来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处,本王替他向殿下道歉了。还请殿下别和他一般计较。” 六皇子,王睿! 这可是头号敌人呐! 王安眼底的锐利一闪而过,随即舔了舔嘴角,玩味一笑。 “皇兄说笑了,孤怎么可能会......不跟他计较呢!” 他将手中的桃子丢掉,摊开手:“本宫不吃早饭,只是觉得自己水平太高,想给你们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既然有人不识好人心,那好,本宫摊牌了,不装了......” 他目光扫了一圈,气势拔高:“除了父皇外,本宫不是针对谁,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猪猪侠。 老子是谁? 我可是大炎朝百年来,最纨绔的太子。 会心平气和给你讲理?做梦呢? 何况,你们都是老子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大殿顷刻安静下来, 落针可闻。 一群参与遴选的勋贵子弟顿时满脸呆滞,而担任副考官的大学士张征和徐怀之,已是满脸怒容。 他们可是大炎的文坛泰斗,王安的话,可是把他们也骂了。 王安自然早就发现了这两个老学究,但他丝毫不在意,张征是恵王的人,而徐怀之,可是和大皇子昌王走得很近。 如此,王安当然不会和他们客气了。 炎帝闻言,当下脸色一沉,这小混蛋,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你是当朝太子,不是市井流氓。 还好把朕排除在外了,不然,朕不扒了你的皮。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等吗?” “太子殿下乃是大炎储君,岂能这般无礼!” “陛下,臣弹劾太子殿下,口出狂言,无储君之德!” “......” 众人回过神,顿时气得脸红耳赤,对王安口诛笔伐。 王睿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两句话,王安就乱了分寸,送了这么一个攻击他的好机会。 他望向张征,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征立即会意。 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涕流:“陛下!请为老臣做主,老臣为官三朝,苦学专研六十年,就算不曾为朝廷立下寸功,但自认也是殚精竭虑。 “今日,却受太子殿下这般羞辱,若陛下不为微臣做主,微臣自请,罢官离去。” 徐怀之老眼闪了闪,也跪道:“臣附议!” 这一幕,让王安暗暗咂舌,看来在有机会针对自己的时候,昌王和恵王会进入短暂的联盟,步伐出奇一致。 炎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征和徐怀之,目光凛冽无比,朕可以容忍小辈的无礼,但你们两个老家伙,凑什么热闹? “两位爱卿严重了,小辈之间争强好胜,在朕看来,这是好事!” 炎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不怒而威:“起来罢,别让小辈们看笑话。” 徐怀之和张征知道皇帝生气了,但又不想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便重重叩拜在地,道:“陛下,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岂是小事!望陛下三思。” “放肆!” 炎帝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一而再触朕的底线,真当朕不会杀人是吧? 整个大殿顿时跪了一地。 王安往大殿上瞟了一眼,暗叹皇帝的气势果然霸道,不过这时候自己该出场了,不然有可能暴怒中的炎帝,真的有可能会把这两个老家伙砍了。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炎帝背上一个残暴的罪名。 “呵呵,张大人,徐大人,你们两位可真威风啊!” 王安缓缓站起,摇着折扇向着张征和徐怀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冷冽。 “都说本宫纨绔不羁,我看,你们两位比本宫还厉害啊! “听你们这意思,莫不是想要逼我父皇......废太子不成?!” 后面几个字,王安的声音拔高八度。 徐怀之和张征顿时吓个半死,身体抖若筛糠。 虽然最终的目的,是废太子,但这不是一朝而就的事,他们此时,只是想要让皇帝教训一下太子而已。 却没想到,王安竟然明目张胆,把这帽子往他们脑袋上扣。 这要是扣实了,那可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第5章 第5章 张征和徐怀之吓得冷汗涔涔,瑟瑟发抖:“陛下恕罪,臣绝无此意。” 炎帝见到王安一句话,就把两位大臣给镇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不知道王安想要做什么,他最终只是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绝无此意?” 王安目光上下打量着张征和徐怀之,拍着脑袋转了一圈,道:“啧啧......瞧瞧,这就是我大炎朝,人人歌颂的正人君子。 “连自己的目的,都得藏在阴暗里,还真是可悲! “算了,本宫也懒得和你们废话,你们不是想要罢官吗?好,本宫给你们这个机会。 “就以这次遴选来打个赌好了,本宫若是夺得魁首,你们两个自己主动辞官滚蛋。 “本宫若输了,自动退出东宫,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沸腾起来。 “太子是疯了吧?竟然打这样的赌!”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也敢在口出狂言。” “遴选魁首,有恵王殿下在,他想拿到?简直痴人说梦!” 众人低声议论,对王安的话嗤之以鼻。 而王睿,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因为兴奋,他的身体都在轻微颤抖,手臂上青筋直跳。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此次遴选,就是为他们皇子准备的,若是皇子获得魁首,有很大的希望,会被炎帝立为储君。 他自诩才华横溢,无论诗词还是策论,都不会是王安这半壶水能比的。 王安此举,无疑是找死。 炎帝见状,眉头微皱,他不知道王安哪里来的底气,竟敢发出这样的赌约,但这份魄力,却让他格外欣赏,因此也没有阻止。 皇帝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认了此事。 张征和徐怀之也忘记恐惧了,几乎异口同声道:“殿下此言当真?” 王安冷哼一声,道:“有父皇作证呢!” 张征和徐怀之顿时满心激动,平时架鹰遛狗,那全京城每一个是太子的对手,舞文弄墨,一万个太子,也敌不过半个恵王。 两人相视一眼,道:“好,老臣答应。” 王安的嘴角,也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众人以为占了便宜,殊不知,王安也是借着遴选,裁掉恵王和昌王的两大助臂。 “既然如此,那便按太子所言吧!” 炎帝见事成定局,重新坐回龙椅上,道:“起来吧,各自回坐,准备遴选。” 众人纷纷谢礼回桌。 张征和徐怀之也回到座位上,只是目光一直盯着王安,不给他任何有小抄的机会。 “此次遴选,先考诗词,后考策论,李元海,分发考卷!” 既然是皇家遴选,自然不需要吏部参与。 皇帝下了命令,李元海就带着十几个小太监,抱着考卷分发下来。 王安拿到试卷,目光便立即落在题目上。 只见诗词题目为:以边塞为主题,赋诗或填词一首。 边塞诗吗? 王安的目光微微眯起,揣摩一下,他就明白了炎帝为什么要用边塞为主题,赋诗或填词了。 一个月前,北方蛮国屡犯大炎边境,炎帝主打,但朝中众臣,却一直反对,反而提出派使议和,赔点款让蛮国撤军。 这让有宏图大志的炎帝,怎么可能接受。 以边塞为遴选诗词的主题,炎帝是想通过这些勋贵子弟,告诉他们身后的家族!这仗,他炎帝打定了。 想到这些,王安本想用的《使至塞上》,就立即被他否决了。 大炎朝,炎帝才是老大,这条大腿得稳稳抱住,最好的办法就一个----舔! 王安想了想,选用了《从军行七首》。 炎帝见试卷已经发放完毕,边让李元海搬来了一枚小鼎,点燃了鼎中的长香。 “总共一炷香的时间,现在开始作答,香燃尽后,停笔封卷。” 炎帝话刚落,大殿上所有人便开始构思,大腹稿,安静无比。 王安抬头扫了一下,顿时有些无语,诗词这东西本来就要一气呵成,这样长时间绞尽脑汁来写,确定是赋诗,而不是拼凑? 呃...... 这么一想,王安忽然有些脸红。 拼凑好像还是自己的,但他呢!抄的。 炎帝见到炎帝遴选已经开始,王安还在东张西望,当下脸色一沉。 这小混蛋,果然还是不思上进,就这样还敢和人打赌?要是输了,看朕不打断你的腿! “咳----” 炎帝举拳抵唇,低咳一声。 王安回过神,见到炎帝脸色阴沉,眸泛寒光,缩了缩脑袋,这才开始动笔赋......抄诗。 张征和徐怀之一直紧盯着王安,见他不打腹稿,直接在考卷上誊抄,两人相视一笑,当时就放心了。 连才华横溢的恵王,都在小心翼翼地构思,力求精益求精,太子这直接动笔,难不成还想写出什么千古名句? 时间一点点流逝。 鼎中的香,终于烧完。 “时间到!” “收卷,糊名,交由陛下和两位学士评选,选出第一名!” 李元海的公鸭声,便在大殿里响起。 众人纷纷停笔,十几个小太监便匆匆地下大殿收卷糊名,为了防备评选时出现猫腻,还特意把试卷打乱了,这才把试卷呈递到炎帝的案头。 炎帝本想先把太子的试卷抽出来,但见到张征和徐怀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好作罢! “两位卿家也看一下吧!” 炎帝无奈,只好将试卷分成了三等份,将两份让宦官递给了张征和徐怀之。 考卷不多,半柱香不到,炎帝和张征两位大人,便已经把认为写得不错选了出来,进入了讨论阶段。 “啧啧,有些人啊!没有那个本事,还非得装,这要是输了,这皇家的脸啊,可就丢光了。” 王安闭着双眼,安静地等待考核结果。 身后再次转来张澜阴恻恻声音。 他回过头,默默看了张澜一眼,道:“孤的东宫,缺一个饲马太监,你挺合适。” “你......” 张澜一愣,立即明白王安在骂自己阴阳怪气,当下气得脸色通红:“你别得意,没有了太子之位,看你还怎么狂!” “傻子!”王安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张澜直接暴跳起来,好在恵王及时拦住,轻笑道:“皇弟!张澜素有失言,但你作为太子,代表皇家颜面,说话也注意点分寸。” “哦?按皇兄的意思,他羞辱我皇室,我还得陪着笑脸装孙子喽?”王安玩味一笑。 王睿怔住。 “呵,本宫刚才已经说过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想要胜过本宫?做梦!” 王睿脸色僵了僵,眼中难得的多了一抹冷意,冷哼道:“那殿下,恐怕没什么机会了!” 刚好这时,李元海的声音传来,宣布了结果:“由陛下和两位大人的评选,此次遴选诗词第一名是----” 王睿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 却听李元海继续道:“《从军行》!” 三个字一出,王睿呆在当场...... 第6章 第6章 王睿对自己的才华很有信心,平时参加过不少诗会词,京城勋贵子弟能超过自己的,还没出现。 但听到李元海公布的结果,王睿当时就傻了。 他的诗名,是《秋塞》,而不是什么《从军行》。 是谁? 到底是谁?! 竟然敢在这时候,给自己下绊子? 王睿脑袋嗡嗡响,因为半低头,没人看到他此时狰狞的脸。 众人本来就怀疑是王睿的大作,如今见他站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出现果不其然的表情,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殿下大才,我等佩服。” “呵呵,还有人竟敢说要夺魁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 大殿一片沸腾,张征和徐怀之见状,也如释重负,恵王夺了第一,那太子就无缘魁首了。 这赌。 他们赢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太子倒台,将来不管是昌王还是恵王上位,他们立此大功,将来定能封侯拜相。 见到这一幕,炎帝眉心微拧,虽说这一幕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但此时见到王安输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诸多皇子中,能力出众的,当属大皇子和六皇子。 大皇子性格沉稳,不骄不躁,但心思难以琢磨,六皇子看似洒脱,风度翩翩,实则心思最重...... 因此,他更喜欢心性耿直,胸无城府的太子,这也是他偏爱太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为寄予希望,所以他才狠下决心,希望王安能破而后立。 但现在......炎帝摇了摇头,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而王安,此时也是一脸懵逼!心说这家伙不会也是穿越者吧?居然也知道《从军行》? 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王睿,躁得满脸通红,众人夸奖一句,他就觉得自己的脸上,被重重的甩上一巴掌,恨不得地缝给钻进去。 这时,李元海把全诗给念了出来。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 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 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 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 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虽然李元海是只公鸭子的声音,但这一首诗,愣是给他念出了俾睨天下的气势。 念完,大殿上静了一瞬,顿时喧嚣起来。 “殿下不亏是京城第一才子,好诗啊!” “气势雄伟,又婉转千回,殿下堪称诗文宗师了!” “恭喜殿下,此诗定能在我大炎的诗坛史上,光辉夺目。” 王睿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站又不是,坐又不是,想要解释,喉咙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而王安,这时已经瞪大了双眼,哎哟,兄弟,你这是冒名顶替啊! “肃静!” 李元海继续道:“奉陛下命,撕糊名,此诗作者是王......王......王......” 话没说完,李元海瞳孔一缩,两条雪白的眉毛几乎都要竖了起来,连声音都在颤抖。 炎帝不满地瞪了李元海一眼,怒道:“你没吃饭吗?给朕念清楚。” 李元海双手高高将考卷捧过头顶,道:“回陛下,是太子殿下,王安!”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众人的脸上还保持着原有的表情,呆滞下来。 张征和徐怀之也是满脸震惊眼底深处,充满了惶恐。 一直站着的王睿,听到王安的名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他明明就是个废物啊!王睿在心底咆哮。 至于张澜,已经双目无神,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炎帝也怔住了。 但他是一国之君,定力定然比其他人要,错愕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一把从李元海的手中,将试卷给夺了过来。 王安两个大字,清晰地映入了眼中。 “哈哈......好!好!好!” 炎帝大笑,语气激动。 看向王安的目光,顿时就不一样了,本来只希望王安能破而后立,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反手一巴掌,轻轻松松弄残了两位朝廷大员。 唯独王安,嘴角顿时直抽抽,也不知道大炎是多久没有名篇问世了,竟然这么大反应。 “不可能!” 就在这时,回过神的张澜,倏地站了起来,指着王安道:“他怎么可能能作诗,之前写的树杈诗还一窍不通,一定是请人做好了,背出来的!” 众人也回过神来,想到太子的过往,几乎便认定,张澜的说法是正确的! 一个把优美的诗句,愣是写成“哎呀我的妈,好大一树杈”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诗句。 王睿、张征以及徐怀之三人,也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不错,以殿下以往的......战绩,能写出这样的诗,很难让人信服!”张征假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炎帝闻言,目光立即变得锐利起来,什么意思?朕的儿子,就这么没用是吧? “那以张大人之见呢?”炎帝连卿家两字都不用了,足以见他有多愤怒。 事关自己的前途,张征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请现场出题,这样一来,定能服众。” “是的,陛下,若是殿下能当场作出诗词,我等定信服。”张澜也赶紧趁机道,看向王安的目光充满挑衅。 炎帝脸色难看,目光看向王安,却见王安笑着站了起来,颠了颠坐得发麻的脚,道:“行吧!既然你们自取其辱,那本宫,就成全你们!” “父皇,请出题吧。” 炎帝看着王安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皱眉点点头,说道:“皇儿是当朝太子,那便以忧国忧民为主题,写一首诗或词好了。” 忧国忧民? 炎帝说的这是自己吧...... 王安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沉吟了一下,道:“那儿臣,便以一首《满江红》,赠与父皇!” 话落,便提步在大殿中踱步,慷慨激昂的声音,也在大殿上传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大雁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王安开口时,众人还满脸不屑。 等他念完上阙,众人的脸色,开始僵硬下来。 待到他声音落下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见到鬼...... 第7章 第7章 众人呆若木鸡,震撼无比。 之前的怀疑和不屑,因为一首慷慨激昂的《满江红》,仿佛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他们的脸上。 打得他们脸色发红,羞愧难当。 这还是太子吗? 这还是那个纨绔粗鄙的太子吗?! 望着大殿之上,手持折扇、挥斥方遒的少年,众人的心中震撼莫名。 张征和徐怀之也傻了,老眼瞪得像两个核桃。 他们都是文坛泰斗,一听就知道,这是一首能震铄古今、流传千年的词。 更重要的是,这首词,几乎写尽了大炎几十年的征战兴衰,满怀激烈,悲壮激昂,没有大才,作不出来。 而这样一首词,竟然是太子出口成章、一气呵成之下念出...... 这才是让张征和徐怀之感到恐惧的地方。 这代表着,太子夺魁的几率非常高。 想到这个结果,两人的心就凉了半截。 没关系,还有......还有策论呢。 两人暗暗给自己打气,死死攥住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只要恵王能在策论上碾压太子,那太子诗词再惊艳,也无缘魁首。 张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甚至踉跄地退了两步。 王安的表现,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王睿也是脸色铁青,鬓角青筋直跳。 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个他最瞧不起的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甚至......会威胁到今日的筹谋。 想到这里,王安的眼神就变得冷厉起来! 为了今日,本王付出了无数心血,岂能容你轻而易举地破坏? 相比于满腹心事的众人,此时最为震撼的,莫过于炎帝,为此,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确定自己眼见为实,炎帝险些放声大笑,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啊! 这一首词,写尽了朕的雄心壮志。 “好!好!好!” 炎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拍着双手激动地站了起来。 顷刻间,大殿之上掌声雷动。 王睿等人虽然脸色难看,但也不得不为王安鼓掌。 王安双手执扇,作揖还礼:“多谢父皇赞赏......” 随即扭头看向众人:“都说了,在本宫面前,你们都是渣渣,服不服?” 掌声骤然停止。 众人瞪着王安,皆咬牙切齿。 太嘚瑟了,好想打人啊! 本来圣心甚慰的炎帝,听到这话,嘴角顿时抽了抽。 这小混蛋,真是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低调懂不懂? “哼!胡闹。” 炎帝脸色一沉,王安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见王安老实了,炎帝脸色缓和,又忍不住得意起来:“还有人怀疑,太子的诗词是剽窃的吗?” 大殿一片安静。 王安转身看着张澜,笑嘻嘻地道:“张世兄,又到了你表演的时间,请。” 张澜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请你个头,当老子是白痴?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咬牙道:“在下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怂包。” 王安白了他一眼,又气得他差点三尸神暴跳。 见没人出声,炎帝笑了笑:“既然如此,朕宣布,第一场诗词胜者,太子王安!”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众人听到这个结果,还是不免嘘。 本以为碾压全场的会是恵王,没想到......获胜的竟是太子。 这简直就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书生,突然考中了进士一样稀奇。 真是人活久了,什么怪事都能见到啊。 “既然诗词已经考完,各自回位吧,准备考策论!” 炎帝重新坐回龙椅上,再度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众人纷纷回位。 王安也回到座位坐了下来,张澜看着他摇着扇子怡然自得的样子,当下眼神仿佛淬了毒,冷笑道: “呵,殿下别高兴得太早,这策论,可是和诗词一道大相径庭,不是运气好就能作出来的。” 以前,王安在他面前,拙舌笨口,想怎么奚落就怎么奚落。 现在,忽然嘲讽不动了,这让他如何不恨? 王安回过头,玩味一笑:“刚才怎么不说话......本宫还以为你变哑巴了。” “你!” 张澜气得发抖,握紧拳头,真想一拳将王安的脸砸扁。 这混蛋,太气人了啊! “咦?你还想打本宫啊?来,往这里打,不打你是我孙子!”王安指着自己的脸,还往前凑了凑。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张澜暴怒,拎起拳头就要砸。 只是,拳头还没提起来,就被恵王抓住,按进桌下。 王安暗道一声可惜,本来他想激怒张澜对自己动手,在这样的场合,哪怕他是皇亲国戚,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被恵王看穿了。 “张澜说的没错,策论,本王是不会再给皇弟机会了!” 王睿笑吟吟盯着王安,眼神却极其冰冷:“不得不承认,皇弟藏得很深,诗词的确惊艳卓绝,但策论,你还没资格和本王相提并论!” 王安眼眸微眯。 张澜冷哼一声,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恵王殿下在六部学习处理政务的时候,殿下还在街上遛鸟呢,和恵王比策论,呵呵......” 王睿笑得越发灿烂,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本王府上幕僚上百人,他们一起为本王做的策论,太子认为,你还有机会吗?” 他心里暗暗发誓,这一场,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将太子踩进尘埃。 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皇子。 王安一脸戏谑,也不生气:“我说,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王睿和张澜倏地愣住。 梁静茹? 谁啊? 王安也懒得和两人废话:“有一百人的幕僚很牛是吧?今天本宫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以一敌百!” 王睿两人嗤之以鼻。 以一敌百? 呵!会念两首诗,还不知道是不是本人写的,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时,炎帝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刚才太子现场吟诗,倒是给了朕一个启示,所以,策论考试,朕也不用考卷了,诸位小卿家,直接以奏对的方式进行吧。” 众人一听,顿时就兴奋了起来,和皇帝奏对,那可是朝中重臣,才有的权利啊! 见到众人兴致勃勃,炎帝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 “因朝廷连年内忧外患,最近,有两万多百姓流离京城,导致京城混乱不堪,偷窃、杀人、抢劫等案件频发。 “因此,朕的考题,便是如何治理这两万多流民。” 听到考题,原本踌躇满志的众人,顿时就焉了。 可有两人,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第8章 第8章 怎么会是安置流民? 众勋贵子弟百思不得其解。 殿前奏对,不是该考治国良方吗?又或是领兵打仗,富国强兵? 为了这场策论,大家早在家中就提前押题,由族中最有经验的长辈作好,再由他们背下来。 为的,就是在殿前一鸣惊人。 可谁知...... 众人心中泪牛满面。 可怜小爷昨晚通宵达旦,熬灯苦背,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苍天啊大地啊,没法作弊了,这......这还有天理吗? 鬼知道怎么安置流民啊? 连内朝廷都解决不好的问题,他们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就更不会深入底层,去帮助那些肮脏的乞丐。 一时低眉顺眼,都不做声。 “怎么,诸位小卿家没有什么想法吗?” 炎帝等了一会儿,不免有些失望,下意识看向王安。 这小混蛋诗词一绝,没准策论上,也会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 却见王安又啃起了糕点,眯着眼满脸享受,旁边郑淳点头哈腰给他摇扇。 真是好不惬意无比,快活似神仙。 炎帝忽然生出无力感。 太子这样,一看就很不靠谱啊。 炎帝只能看向王睿:“恵王,说说你的想法!” 王睿赶紧站起来,原本智珠在握的表情,忽然化作为难,瞥了眼王安: “回父皇,儿臣在六部帮忙处理过一些政务,此策论还难不倒儿臣,不如......还是让太子殿下先来吧?” “要是儿臣率先出手,太子怕是就没有出手机会了。” 王安嘴里的半块糕点掉在地上。 气得浑身发抖。 无耻! 简直无耻至极! 世上怎么能有人比我更装? 玛德,谁也别想夺走哥海贼王......不,装逼王的称号! 其他人也吃了一惊,脸色变得玩味起来。 恵王这一手,分明是在将太子的军啊! 策论可不是诗词,诗词做的再好,只能说文采不错。 而策论,考验的是个人能力。 比如诗仙李太白,文采斐然,光耀千古,可谓一代文豪大家。 可论起他的执政能力...... 只看他呆在全国最有权势的唐玄宗身边,最终都没能捞到一官半职,就能知道----文才,不等于能力,尤其是执政能力。 而恵王,最不缺的就是能力。 不然,他也不可能深得群臣青睐,在六部中左右逢源。 炎帝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恵王此子,本事他不怀疑,唯独少了一份胸襟。 “太子......” “父皇,恵王说的也是儿臣想说的!” 王安一句将炎帝的话语堵住。 他自然知道王睿的心思, 想让老子先出丑,然后自己再惊艳登场,完美表现,再借机踩上两脚? 呵呵...... 连我的专属台词都敢抢,哥偏不让你如愿,气死你! “嗯?”炎帝看着两个儿子,微微眯眼,“你俩都不愿争先?” 王安抱着胳膊冷笑,也不说话,王睿也看着他,目光充满不屑。 这时,急先锋张澜又跳出来:“太子殿下,凡是讲个先来后到,既是恵王推荐,殿下身为皇子之首,理当做出表率,何意借故推脱?还是说......” “殿下虽诗才斐然,文章锦绣,实则对治国理政一窍不通,胸中空无一物?” 这话可谓诛心,连王安刚才的诗词也否定了。 言外之意,王安就是个绣花枕头。 文章写的再华丽又有什么用,处理政务,还不是草包一个! 王睿当即递给张澜一个赞赏的眼神,又扭过头,目光不动声色从群臣脸上掠过,暗示他们出声。 “张贤侄此言有理!” “微臣也这么觉得,太子理应做出表率。” “没错,太子何故畏惧,不肯迎难而上,莫非真被说中了?” 属于恵王一派的朝臣,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借机表现。 炎帝微微皱眉,尽管群臣一边倒地支持恵王,让他心中不喜,但,此刻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太子......” 谁知,才刚开口,居然又被王安打断:“父皇,所谓君无戏言,儿臣身为储君,虽不是君,却也代表父皇的颜面,岂能出尔反尔?” 他冷冷一笑,若有深意道:“再说,这道策论于儿臣,不过小道尔,信手即可拈来......只是,谁知道儿臣说出之后,有人会不会硬说是自己的想法?” 王睿顿时脸色一沉:“太子,你是怀疑本王会抄袭?” “谁知道呢?”王安翻了个白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本宫要脸,可就怕有些人不要脸啊。” “哼!太子未免太自大了,就你那水平,便是让本王抄袭,本王都不屑一顾!” 王睿气不过,当即从座位走出,向上首行礼:“父皇,既然太子执意推脱,那这第一名,儿臣就当仁不让了。” 这话一语双关,显出恵王的志在必得。 只是王安却嗤之以鼻。 第一名! 呵呵,你要是得了第一,那哥的第一名找谁要去? 眼看两个儿子杠上了,炎帝一阵头大,不过他也没勉强,伸手示意: “既如此,恵王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王睿本想让王安出丑,没想到反被激将,心里窝火至极,早就憋不住。 炎帝话音刚落,他便急不可耐地将想法一股脑说出来: “回父皇,此次流民入京,一由北边战祸,二由南边灾荒,只要平息这两处的事端,将流民遣回原籍,就能解决问题。 “在这期间,朝廷只需开仓放粮,用米面熬成粥,施给他们保命即可。 “至于流民盗窃犯事,限于官府的衙差人数,可从城外守备大营,调集部分兵卒到巡城司,协助镇压。 “另外,儿臣还有一条建议,用流民管理流民。 “朝廷可在流民中,选出有一定威望的,把粮食交给他们,由他们去负责给流民施粥,而官府,只需要监管便可!” 听完王睿的建议,大殿上顿时热闹起来。 “以流民管流民!妙啊!这能大幅度减少官府的负担。” “的确,之前赈灾,几乎都是官府亲力亲为,恵王殿下的建议,的确是点睛之笔!” “不亏是恵王殿下!佩服。” “......” 众人赞不绝口。 张征和徐怀之也双眼发亮,流民问题,自古以来都是困扰着每朝每代的问题。 而恵王的建议,无疑是为后世提供了一个赈灾的新方向。 此计,可行。 两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恵王殿下......赢定了。 炎帝也暗暗点头,其实在出这个试题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 现在临时起意,就是想看看,这些年轻人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 甚至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王睿的策略和想法,让炎帝很满意。 只有王安听到这种言论,暗自摇头。 这群人脑子有病吧? 这哪里是赈灾啊,分明就是养一群大爷,让人混吃等死的节奏啊...... 第9章 第9章 “嗯,不错,恵王所言甚合朕心” 对于恵王的策论,炎帝给出不低的评价,目光巡睃一圈:“诸位还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此次策论的胜者,朕可就宣布了!” 虽然是问的众人,但炎帝的目光,却落在王安身上。 小混蛋,你要再不说话,可就无缘魁首了,这赌,你也就输了。 王睿也看向王安,面有得色:“太子殿下,你以为此策如何?” 王安缓缓抬头,砸了咂嘴:“该怎么说呢......你这么蠢,以后出门,别说本宫和你是兄弟啊。” 安静。 绝对的安静 众人看向王安的目光,再次变得怪异起来! 如今大炎内忧外患,不管是对时局的分析,还是救治灾民的策略,恵王的办法对朝廷来说,绝对是良策了。 但这样的良策,在太子的面前,竟然被说成愚蠢? “哼!恵王殿下的计策,已经堪称完美,太子殿下这是哗众取宠吗?” 张澜嗤笑一声,目光看向王安,挑衅道:“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有更好的良策不成?” “良策嘛!” 王安指尖转着折扇,笑着瞅了瞅张澜,道:“别说,本宫还真有!” 众人闻言,脸上都在抽搐着,恵王府上幕僚上百,恵王的策论,可以说是经过这上百人反复推敲和修改,最后才确定的最佳计策。 而太子......就一个人。 一个人的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数百人? 张征和徐怀之看着王安,脸上也充满了戏谑,如果赈灾这么容易,也不会是千百年的难题了。 就连炎帝,脸色也都微微一沉,小王八蛋,你是不是诗词做得不错,开始飘了啊。 连朕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居然还说自己有良策? 要敢胡诌,朕打不断你的腿。 张澜冷哼一声,还想嘲讽两句,却被王睿伸手拦住,抱着双手恭敬地向王安行了一礼,笑道:“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王安拍了拍脑袋,叹气道:“行吧,那本宫就教教你怎么赈灾,首先,本宫问你,你赈灾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王睿心里暗说本王当然是为了民心,面上却大义凛然道:“自然是为了解决流民的饮食问题,彰显皇恩。” 还挺会舔! 不过要舔,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王安摇了摇头,眯眼道:“那本宫告诉你,你这不是彰显皇恩,而是在危害社稷。”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危害社稷,这可是重罪啊!太子这也太霸道了吧?这样的帽子,竟然敢随意乱扣。 炎帝脸色也因此冷了下来,心说等遴选结束,朕非得好好教训这家伙不可,还真是口不择言,什么都敢说了!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王睿当即脸色一白,瞬间就跪了下来,但心里却格外兴奋,炎帝最讨厌兄弟阋墙,王安此举,无疑是自掘坟墓。 他看着王安,满脸愤怒道:“太子殿下何处此言?” 张澜也赶紧伏跪下来,声嘶力竭道:“陛下,恵王殿下为国殚精竭虑,太子殿下此言,是陷恵王殿下余不仁不义啊!” “是啊!陛下,恵王殿下一心为国,太子殿下此言,纯属子虚乌有!” “小臣附议!” “臣附议!” “......” 大殿之上,瞬间跪下了十几个人为恵王求情。 王安当时就有些懵逼了!哎哟,老子就说一句实话而已啊!这么大反应干嘛? “行,那本宫就告诉你,为什么说!你这是危害社稷。” 不等冷着脸的炎帝说话,王安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王睿逼去。 王安盯着王睿,郎朗之音,缓缓在大殿传开。 “皇兄的策论,可行性的确很高,但危害也很大,本宫粗略说几点吧! “其一,流民治理流民是个好提议,但不合时宜,这策略可以用来治理大炎西南的部落上,但用在流民身上,只会有一种结果。 “那就是,那群所谓的威望之人,会被养成流民中的特权人士。 “但凡他们有点歪心思,只要以粮食为筹码,就可以控制人心,甚至过上娇妻美妾的小日子。 “最终后果,会死更多人。 “其二,皇兄的策论,华而不实,除了能解决流民的一口吃食外,什么也解决不了! “哪怕赈济到最后,消耗掉无数的钱粮,最后,流民还是流民。 “最重要的是,流民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粮食,这很容易滋生流民的惰性!就算是北疆战事解决了!他们早就过惯了这种饭来张口的日子,又有几人愿意被遣回原籍的? “其三,隐患太大! “就算北疆战事停歇了,朝廷动用军队,强行将流民驱散,但他们惰性已成,又有几人愿意安心种地的,到时二十万流民,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二十万流寇。 “其四,生活保障问题! “流民除了了每天从朝廷这里获得半碗粥外,没有其他的一点保障。 “冬天马上就要降临了,京城的冬天有多冷大家是知道的!到时候,流民又会被冻死多少?没有一万估计也得有八千。 “其五,健康问题......” 王安背着双手,侃侃而谈,说到激动之处,还会痛斥三声。 大殿之上,一片静寂。 包括张征和徐怀之在内,原本不屑的众人,这时听到太子把恵王的策论,用一条条理论,驳斥得面目全非时,皆目瞪口呆。 就连炎帝,这时也有些傻眼了! 他原本还觉得,恵王的计策,很棒啊! 结果,转眼间,就被王安洋洋洒洒挑出了十几条毛病,这是打自己的脸啊! 炎帝望着王安,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咬牙切齿,这小王八蛋,这两百大板,朕打定了。 而原本跪着的王安等人,这时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额头已经涔涔冒汗。 王安每说一条,他们都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 最终,跪在地上的王睿看向王安,嘴角直抽:“多谢殿下指教,不如殿下先说说自己的良策吧!” 见王安一口气说了十几条还不罢休,王睿气得心肝都疼了,只能出言阻止。 再不阻止,他恵王人人称赞的策论,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不错,太子殿下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张澜也咬牙切齿,瞪着王安道:“殿下还是先说说自己的良策,也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 会挑刺算什么?能解决问题,才算有真本事! 他才不信,王安能比恵王做得更好! 第10章 第10章 王安抬手,一扇子就抽在张澜的脑袋上,怒道:“蠢货,本宫是在指导你们这么赈灾,竟然还敢质疑本宫!” “你......”张澜气的青筋直跳。 “胡闹,这是遴选,不是菜市场!” 炎帝脸色一沉:“说说你的良策!若是胡诌,朕饶不了你。” 虽说样子很凶,但炎帝此时已经百爪挠心,很好奇王安的策论是什么。 王安只好耸耸肩,腆着脸笑道:“回父皇,儿臣的良策,名曰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让流民干活,然后朝廷负责给予他们钱粮。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而且,这样不仅能创造财富,还能调动流民的积极性,不至于让他们变的懒惰。” 众人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居然还可以这样? 张征和徐怀之相视一眼,皆满脸震惊。 这个方法,似乎比恵王高明不少。 只可惜,立场不同,他们嘴上万万不会承认,甚至还要想方设法挑刺。 张征第一个站出来,义愤填膺地道:“不妥,太子此法,非仁君之道,必为天下百姓唾弃!” 炎帝本来还觉得,太子比恵王更胜一筹,有种醍醐灌顶的震撼和惊喜。 闻听此言,不免面露不喜:“张卿家何出此言?” 张征假装没看到炎帝的表情,上前一步: “回陛下,那些流民,本就颠沛多日,缺衣少食,积弱贫病者,不知凡几,很多人连日行三十里都困难,如何有力气做工......还是说,太子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 眼看炎帝脸色阴沉,又赶紧改口:“当然,微臣知道太子是出于一片好意,只是太过异想天开,没有体恤民情,贸然实行,只会舍本逐末,适得其反。” “到时候,天下百姓,不但会怨憎太子残暴不仁,还会连累陛下的贤名,与朝廷离心离德,诚如此,则社稷危矣......” 王睿本就不信太子能胜过自己,正找不到反驳的方法,一听此言,顿时眼前一亮。 他随即上前,指责道:“没错,太子,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抛开张大人所言,就算这两万流民有力气做工,谁又有那么多职位安插他们?” “要知道,就连京城本地人,找不到活计的也大有人在。” 说到这里,王睿越发自信:“所以说,太子所言,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如此急智,让张征和徐怀之大为佩服,双双附和道:“恵王言之有理,陛下明鉴,太子之法大为不妥!” “啪啪啪......” 三人一唱一和,话音刚落,场中便响起掌声。 王安一边鼓掌,一边故作惊叹:“不愧是当世大儒,京城才子,三位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本事,实在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王睿冷冷一笑:“不是我等挑骨头,实则是太子的办法有漏洞。” “哦?”王安挑了挑眉,反唇相讥,“若本宫的办法有漏洞,那你的法子岂不是千疮百孔?” “你......” “你什么你?”王安打断道,“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份上,本宫推荐你用苏菲,不仅安全,防漏,还贴身哦。” “......” 王睿脸黑如锅底,虽然听不懂什么苏菲,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正待反击,却见炎帝拍案而起:“好了,都别争了!兄弟之间,理当和睦,你们俩这像什么话?” 王睿这次悻悻闭嘴,炎帝见状,暗自点点头。 其实,对于太子和恵王各自的办法,他更倾向于支持王安。 只是谁优谁劣,必须具体实施之后,才能知晓,目前他也看不出结果。 炎帝不好偏袒,只能用自己的办法。 他微微收敛怒容:“太子和恵王听命,朕命你们二人,按照各自的办法,各治理一半流民,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治理最好者,为此次遴选最终胜利者!朕,不给任何帮助。” 王睿、张征和徐怀之一听,差点笑晕过去。 太子的办法,交给另外的能臣,或许还能有几分实现的希望。 可让太子亲自来做...... 这个提笼架鸟的纨绔废物,他懂政务吗? 而王睿则不同,光是他拉拢的那批朝臣,就有大批可用的资源。 治理万把流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儿臣领命!” 未免太子逃避,王睿赶紧答应,会将事情坐实,随后挑衅地望着王安。 那眼神好像在说,这赌我接了,你不是有种吗?敢不敢跟啊? 王安险些跳脚。 不带这样玩的啊! 老子的东宫,现在一穷二白,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粮食没粮食! 赈灾? 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好吗。 但看到炎帝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王安就知道这事没得谈了,只能咬牙道:“儿臣,领旨!” 炎帝当即露出笑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今日遴选,到此结束! 炎帝离开后,大殿上依旧剩下不少人,一大群人围着王睿连声恭喜,大拍马屁。 那架势,仿佛恵王已经提前取得胜利一样。 而王睿也是来者不拒,迈着骄傲的步伐,目光不时瞟向王安,仿佛一只得胜的公鸡。 “这flag立的,啧啧......” 没人搭理王安,他也不在意,随手抓起一个水蜜桃,带着郑淳出了大门。 “殿下,你这要治理那些流民啊?” 路上,郑淳几次欲言又止,直到王安掀开轿子,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让太子殿下治理流民...... 天啦,这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啊。 “怎么,连你也对本宫没信心?” 王安见他忧心忡忡,不禁冷哼一声:“你个狗奴才给本宫等着,看一个月后,本宫是如何大胜,将恵王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的。” “是是是,奴婢等着殿下旗开得胜......” 害怕惹王安生气,郑淳一阵点头哈腰,他很快又犯了难:“可是,殿下,那么多流民,陛下不帮忙,我们找谁帮忙去?” 他显然也知道,太子在朝堂上人见人厌的人缘。 “对啊,你不说,本宫差点都忘了,我们现在是要钱没钱,要人......” 王安皱眉,忽然一拍手:“咦?有人啊!” 他想到了前任的太子卫。 听说那群人已经堕落了。 不过没关系,整整五百人,拉出去维持一下秩序总办得到吧。 想做就做,王安坐上轿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走,东宫校场!” 第11章 第11章 说起东宫的太子卫。 原本是由炎帝亲自点兵,从北疆调回来的一支精锐。 统领凌墨云,不仅出生将门,还是一名从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猛将。 因此,太子卫初建时,战力直逼京畿十八营禁军。 只是前太子不思进取,愣是将这支雄心勃勃的军队,丢在一旁自生自灭,生生磨光了锐气。 不然,有他们保护,前太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遭遇刺杀。 不过,也正因为前太子遗忘了他们的存在,没有将他们带进猎场,他们才因此逃过一劫。 而负责围场护卫的骁骑营统领狄城,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刺杀发生后,当即就被炎帝下了大狱。 如此王安想到这支军队,隐隐还有些激动。 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真汉子,只要将他们收服,加以训练的话,那就是一支真正的虎贲之师。 只是,想要收服这只军队,最大的困难,便是统领凌墨云。 凌墨云生性高傲,当年的梦想是马上封侯,但因为是炎帝亲自点的将,不好抗旨,这才屈尊来太子卫当统领。 这几年下来,他空有一腔抱负却无法施展,加上太子无能,心里怨念极深。 想要将此人收服,很难。 不过,王安也不担忧,当年的那些刺头兵,跳得再厉害,最后还不是在自己的手段下,乖得跟小白兔一样。 一个古代当兵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一炷香后,王安坐着轿子,有郑淳随行,来到了太子卫驻扎的校场。 然而。 才踏进军营,王安就愣住了。 校场之上,没有整齐操练的军队,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群散兵游勇...... 有人翘着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有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京城那个青楼,更让人风流快活,甚至,还有着搬来桌子,公然在校场开起了赌局,押大押小的声音响彻与耳...... 王安脸色当时就黑了,哪怕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见到这一幕,他的心态还是有些崩。 这是军队? 这也配叫军人?! 土匪都不如!! 真上了战场,估计见到敌人,不是望风而逃,就是跪地求饶。 有这样的军队保护,前太子能健康活到十六岁,还真是个奇迹。 郑淳也震惊得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 哪怕他不知兵,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万万不允许的。 这就不能忍啊! 王安三两步跨上点兵台,深吸口气,猛然怒吼:“都特么给老子滚起来!” 王安真怒了,连本宫也不自称了。 校场上忽地安静下来。 众人散漫地抬起头,骤见高台上一袭白衣的王安,脸色倏地一变,手忙脚乱爬起来。 作为太子卫队,他们自然认识太子。 只是以前太子以前,几乎从不来校场,今天怎么...... “列队,十个数!尚在队伍之外的,军棍五十!十、九......” 王安从兵器架上,抄起一根手臂般粗的哨棍丢给郑淳,开始数数。 校场又是一片混乱。 “......八、九、十!” 时间到,王安目光扫过,呼吸就猛地一窒。 队列是排起来了,但站得像贪食蛇一样,歪歪扭扭不说,军容也不敢恭维,敞胸露背,衣冠不整,甚至很多人还只穿着一只鞋,更别说军人赖以活命的武器了...... 前世作为战士,王安对军容几乎有变态般的嗜爱,此时哪里忍得住? 大怒道:“就你们这样也配称作军人!全体都有......趴下,俯卧撑五百!” 众人面面相觑。 俯卧撑? 那是啥? 没听说过啊! 王安这才发现,自己把前世的习惯带来了,干咳一声,改口道:“各领十军棍!” 本来想说三十。 但他怕被所有人都打趴下了,那谁维持现场秩序去? 众人看着他脸色怪异,却没有一个人动。 “听不懂本宫说话是吧?” 王安目光冷冽地一一扫过,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 “哟,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 这时,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 王安抬头望去,视线中出现一个身穿银色铠甲,腰悬宝剑的俊逸青年,扬着嘴角向他走来。 正是太子卫统领,凌墨云! “末将凌墨云,参见太子殿下。” 凌墨云走到王安身边,也不下跪,只是抱了抱拳,话里带刺:“殿下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来军营找刺激的吗?” “太子卫是本宫的,本宫想来就来,还需要向你请示?” 王安斜睨着凌墨云,道:“父皇命本宫治理京中的流民,本宫要你带兵到现场维持秩序。” “什么?!” 凌墨云闻言,脸色一变。 让太子去治理流民,这简直是开玩笑! 他几乎想都没想,立刻退后两步,单膝跪地道:“末将求殿下开恩,那些流民饱受战乱之苦,妻离子散,已经足够可怜,还请殿下莫要折腾他们。 “至于维护秩序......抱歉,末将的兵,还做不出欺男霸女之事。” 治理流民,是朝廷大事。 但这事要是由太子负责,以他纨绔的尿性,除了瞎折腾还能如何? 想到那群老弱病残,还要遭到太子的摧残,凌墨云就于心不忍,哪怕得罪太子,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凌墨云,堂堂大好男儿,绝不助纣为虐! 与此同时,整个队伍也沸腾起来。 “统领说得对,求殿下放过那些流民!” “是啊!我们都是战场杀过敌的汉子,岂能对自己的百姓下手?” “不干,我们不干!” “......” 王安一听这些同仇敌忾的声音,心底顿时乐开了花。 不错,心存百姓,说明这些家伙的心还是热的,还能救啊! 不过,救之前,还得先让他们的血燃起来。 王安哈哈大笑,佯装轻蔑地道:“说得好,多么正义凛然啊......但,你们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宫过来,也就看看你们是否还中用而已。” “结果......全是一群地痞流氓,带出去,本宫都嫌丢人!” 第12章 第12章 打人不打脸! 王安这话,顿时捅了马蜂窝。 众人怒了,我们混得这么惨,还不是你这无能太子害的。 谁都能说我们,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凌墨云气得脸色铁青,紧攥拳头,抗争道:“刚好,末将的士兵,是上阵杀敌的,不是出去摆花架子的!” “哟呵,还挺有骨气,本宫就喜欢有骨气的人。” 王安戏谑地看着凌墨云,摇着折扇大声道:“既然你们这么有骨气,本宫回去就禀明父皇,太子卫不思进取,荒废操练,建议......解散?” 一言既出,全场寂静。 他们都是军户,都在军部有登记造册,一辈子只能当兵。 若是被清退出去,人生就有了无法消除的污点,哪怕再次被征召入伍,也只能做一个小卒...... 没有人甘心,只做一个小卒! 因此,哪怕在太子卫蹉跎了五年的时光,依旧没有人选择离开。 而王安这一句话,相当于葬送了他们全部的未来。 凌墨云也呆了呆,片刻后,双眸渐渐地猩红起来,看着王安的目光充满寒意,凛冽道: “太子殿下,你乃是当朝储君,末将这些弟兄,都曾是为国流血的汉子,殿下这样威胁他们,难道不怕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蠢货!” 王安最讨厌的就是居功自傲,厉喝一声,面容无比严肃: “为国流血,这是军人的职责,而不是你们飞扬跋扈的资本!若是你等有这种心思,那就趁早解甲归田!”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你刚才,却在违抗本宫的命令! “军人,心存国家,坚持训练,随时准备战斗,再看看你们,就像一群地痞流氓一样,把军营当市井菜市场,这样的兵痞,本宫要你们何用?!” 王安一边说,一边往凌墨云逼进。 凌墨云被他气势所慑,竟也一步步往后退。 他忽然发现,这个一直被他轻视的纨绔太子,竟也有这样睥睨天下的一面。 他嘴皮哆嗦,满肚子的怒火,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行,你刚才说,你的兵,只辅佐该辅佐的人是吧? “那好,划出道来,让本宫看看,你有什么资本说这样的话!” 王安停下脚步,手点了点凌墨云的胸口,冷笑道:“你若输了,今后,本宫下的任何命令,都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 “你若赢了!可以提出一个要求,但凡本宫力所能及,绝不推迟,如何?” 众人双眼倏然瞪大,一脸的活见鬼,小太子的意思是......挑战统领吗? 统领可是九品高手啊! 在京城,实力那可是排得上前十的超级存在,而太子,一个纨绔子弟,连点功夫的皮毛都不会。 这纯粹是找虐啊! 郑淳也脸色大变,但这事关太子的威严,只能暗暗着急,不敢阻止。 凌墨云闻言也懵逼了,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一个纨绔太子,竟然敢挑战自己。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气得眉心暴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受到了侮辱。 凌墨云来回踱了两步,连礼数也不顾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殿下要挑战末将?末将一拳可不是殿下能承受的,殿下自重!” 王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笑了:“你不敢?” “......” 凌墨云脸颊抖动,拳头几次握紧又松开。 他还真不敢。 太子刚遭遇刺杀醒来,宝贝得紧。 蹭破一点皮,他脑袋保住保不住还两说。 但若是不接受,此时若是传开,自己在京城还怎么立足? 这时,他忽然看到校场的正中,放置着一面巨大的鼎。 凌墨云心里一下就有了主意,不能打你?我还不能刁难你了? 他指着大鼎,戏谑道:“末将可以答应,但,不能比武,我们比这个......举鼎,谁若能举起来,时长者胜!” “殿下若是输了!麻烦把我这些兄弟,调入禁军!如何?” “举鼎?” 王安看着校场中间的庞然大物,一人多高的青铜鼎,起码好几千斤重。 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这特么谁举的起来? 便是力拔山兮的霸王项羽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这个世界,不同于他的前世,是有超级武功存在的。 所以,凌墨云九品境界的绝顶修为,力发千钧,自然可以举得起来。 可王安不行啊! 当然,他其实可以利用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制作一个简易的杠杆滑轮装置,也能把巨鼎吊起来。 不过,这种利用外物的做法,多有投机取巧的成分。 而且,凌墨云等人很可能不会服气。 反而得不偿失。 见他一直皱眉不语,凌墨云总算找到机会,冷笑道:“殿下莫非不敢?” “开玩笑,本宫会不敢?” 尽管确实不敢,但王安嘴里是不会承认的,不屑道:“区区举鼎,乃莽夫所为,本宫虽有取胜之道,但,唯恐你等不服,所以......” “本宫要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让你心服口服。” 凌墨云一怔,面容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试探道:“末将乃是太子卫统领,最擅长的,莫过于带兵打仗,殿下莫非要和末将比这个?” 心下暗自奇怪,不会吧,这纨绔太子懂什么带兵打仗? 比这个,岂不是白送? 谁知王安却把折扇合上,点点头:“就比这个。” 凌墨云大喜过望,心中冷笑,比举鼎,你赢不了,比这个,你更不可能有机会。 当即一口应下,将赌约坐实:“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不能反悔。” “本宫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 凌墨云很想说声是,可又唯恐王安又变了主意,当即宣布比赛规则。 双方各从太子卫里,挑选二十名实力相近的士兵,排兵布阵,就在这校场上一决高下。 谁的队伍打赢了,谁就是胜者。 王安没有意见,甚至都不屑自己去挑人,就让凌墨云一并代劳。 “殿下,不妥,万一凌统领作弊,故意选一些最弱的士卒给殿下......”郑淳打着小报告,很不放心。 “不用了,如果他凌墨云连这点节操都没有,那也不配继续当统领了。” 自从凌墨云出现之后,王安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此人身上,依旧保留着军人的桀骜和骨气。 这种人,一般来说都自视甚高,轻易不会做这种掉价的事。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所以,当队伍分配好之后,王安还是决定使出,能够必胜的秘密武器...... 第13章 第13章 王安将队伍带到一边,嘀咕了一阵。 等队伍再次返回的时候,出奇地失去了之前的自由散漫,个个都变得神情紧绷起来。 凌墨云也没太在意,只以为众人受到了太子的呵斥,因而不得不表现成这个样子。 总不可能,短短几分钟,大家就被太子收买了人心,同仇敌忾吧? 自家训练的兵,凌墨云自家最清楚。 这些老兄弟,哪一个心里不是向着自己这位统领的。 他甚至还担心太子那队人马,出工不出力,会胜之不武,激怒这个纨绔太子。 所以,刚才挑人的时候,还曾特意叮嘱过。 不过,太子这样一呵斥,这些家伙心里只怕会更不爽,哪还会尽力? 这场比赛,没悬念了啊。 凌墨云叹了口气,这真不能怪自己啊,是太子你自己找虐,上前拱了拱手: “队伍已经分好,实力伯仲之间,若是殿下不信,还可以调换。” “不必了,准备开始吧。” 王安摆摆手,完全看不出重视的样子。 只是,其他太子卫却沸腾了。 “天啊,太子还真敢答应!” “和统领比带兵打仗,输定了。” “殿下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来找虐......” 郑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的太子殿下哟,你还真敢赌,奴婢咋不知道你带过兵?打过仗? “统领加油!” “统领威武......” 众人开始起哄,两人带着各自的队伍,在校场上缓缓摆开阵势。 与此同时。 御书房里。 炎帝望着手中的诗词,魔性的笑声在大殿上一次又一次回荡。 身边的李元海抱着拂尘,弯着腰陪着笑,两道白眉一抖一抖的,也是由衷的高兴。 陛下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笑过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元海脸色倏地大变。 “是不是太子的事?他又干嘛了?” 炎帝笑得口干,将诗词放置在桌上,喝了一口茶。 李元海不敢隐瞒,只得弯腰道:“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和凌将军比......比沙场对阵。” 噗---- 炎帝一口茶全喷出去,霍然起身:“他疯了?!” “不对,小混蛋本来脑子就出问题了......” 炎帝来回踱了两步,接过李元海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老太监,声音激动:“莫非......太子还懂兵法?” 不得了,不得了啊! 炎帝心中掀起惊涛海浪。 自己的宝贝儿子,重伤三月醒来,不仅变得才华横溢,现在竟连带兵打仗也精通了吗? 祖宗保佑,老王家这是要出麒麟儿了啊。 “......” 李元海不说话,只是苦笑。 据他所知,太子殿下哪懂什么兵法,只不过,炎帝正在兴头上,他不好说出来扫兴。 炎帝本也没指望李元海能说出个一二来,连自己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这老太监又知道什么? “走走,随朕去一趟东宫校场,快!” 炎帝本来已经宣了宰相和兵部尚书议事,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步出了御书房。 作为一名老父亲,有什么比看到儿子一飞冲天,更令人迫不及待的? 炎帝没有直接去校场,而是半路上了校场边缘的塔楼,从那里能把校场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时,校场之上。 凌墨云短暂演练后,命令队伍摆出偃月阵。 此阵攻防都很犀利,进可如锋矢穿凿,势如破竹,退可形成一个口袋,两翼包夹。 反观王安的队伍...... 就只是二十个人随意排成一排,也没有演练,这也能叫阵法? 凌墨云远远看着王安,脸色不太好看:“殿下连阵法都不会,还想战胜末将,未免太过儿戏。” “少废话,本宫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哪怕被戳穿跟脚,王安仍旧脸不红心不跳。 倒是塔楼上,武道精深耳力极强的炎帝,在听到这话之后,忍不住冷哼一声:“什么以不变,应万变,分明就是狡辩!” 忽又叹了口气,太子这番强词夺理,明显就是外行人的表现。 自己,是不是对他期望太高了? 他扭头看着李元海:“依你看,太子有几分胜算?” 李元海怔了怔,弯腰毕恭毕敬道:“老奴不知,陛下何不继续往下看?” “你这老滑头。” 炎帝指了指他,再次回过头。 他知道,李元海多半是不想实话实说,以免让自己不高兴。 恐怕在这老家伙心中,也如自己一样,认定太子不会有半分胜算。 场上。 尽管嘴上这么说,王安心里还是有些恼火。 没错,他前世确实是战士,还是教官。 但,古代的阵法他的确研究不多,三三制倒是精通。 可惜,任何阵法和战术,都必须经过长时间的操练,才能生效。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算说了,这些人也不可能掌握。 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自由发挥。 反正必胜的杀手锏已经使出,他相信,只要这些兵卒脑子没病,就绝不会输。 “准备好了吗?”王安看着自己的队伍,问了句。 没人应声。 看来这些家伙,还对自己刚才的话耿耿于怀啊。 王安舔了舔唇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不错,还有血性,等下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本宫再问一次......都准备好了吗!” 王安声音陡然提高八度,锋锐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凌厉的气势让人心颤。 “准备好了!” 这一刻,众人仿佛又回到了刚才,听他训话的时刻,下意识齐声回答。 “很好。” 王安指着凌墨云那队,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敌人就在那,给本宫将他们全部打趴下!” “吼......”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一群人吼叫着冲了上去。 一时间,杀声震天。 “卧槽,这气势,演的还挺像。” “可不是,你们看老黄,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哟,还有老徐,平日训练就爱偷懒,今天居然冲第一个......” 凌墨云队伍里的士兵,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都被对面的演技给逗乐了。 很快,双方短兵相接。 只是接下来,却出现了谁也没有料到的一幕...... 第14章 第14章 “我说老黄,演一下就行了,何必这么卖力......你举棍子干嘛......不会真要打我......哎哟!” 面对冲过来的老黄,一个士兵嬉皮笑脸地说着笑,全然不当回事。 冷不防脑门上被棍子狠狠敲了一记,鲜血直流,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可惜,已经迟了。 不等他反抗,老黄第二棍又抽下来,顿时变成扑街。 老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咬了咬牙,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同一时间,还有数声惨叫响起,全部来自凌墨云的队伍。 这些人和刚才那个士兵一样,以为对手只是在演戏。 结果对方上来就下狠手,完全六亲不认,导致瞬间就吃了大亏。 “老徐,你来真的!” “二狗子,欠老子的赌资不还,还敢打我!” “哎哟,兄弟轻点,骨头要断了,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一时间,场上全是各种脏话和叫骂。 凌墨云的队伍终于被激怒,开始反击。 可惜,他们狠,对方更狠! 太子这边的人,每个人都像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下手毫无顾忌。 不打倒对方,誓不罢休。 场面一片混乱。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局势很快出现了变化...... “怎么会这样?!” 旁边观战的太子卫其余人,艰难地咽着口水,全都惊呆了。 局势完全一边倒。 只不过,占上风的却并不是凌墨云的队伍。 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明明双方实力都差不多,甚至太子连战阵都没用,凌统领的人就这么输了? 众人不敢相信。 凌统领带兵多年,熟读兵书,经验丰富,没理由连一个不知兵的纨绔都战胜不了吧? 可是,眼前真实的一幕,却时刻提醒他们。 他们没有看错,凌墨云确实输了,且,是输得很惨,毫无尊严那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凌墨云站在校场边上,虎躯颤抖,面如死灰,双拳死死攥紧。 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钳进掌心,竟流出鲜血来。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输了。 我输了。 真的输了...... 若是输给一个久经战阵的沙场老将,也就罢了。 偏偏,战胜他的,却是一个从未统过军,打过仗,完全是军事小白的纨绔太子。 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 这一刻,凌墨云仿佛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被人一脚踹下来,还踩进了烂泥里,除了耻辱,还是耻辱。 无地自容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凌统领,你输了,怎么样,服不服?” 凌墨云这才注意到,战斗已经结束。 他的人已经全部倒下,而太子那边,至少还站着一半的人。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他缓缓闭目,又再次睁开,脸色一片惨白,盯着王安看了好久,才声音沙哑地道:“末将......愿赌服输!” 听到这四个字,众人都嘘吁不已,本来以为统领赢定了,没想到,竟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打败。 王安看到凌墨云死死攥紧的拳头,就知道他并不服气。 行呗,不服! 那就打到你服。 他呼啦一声打开折扇,又恢复纨绔的派头:“看来你并不服气,行,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挑选一百个人,用你所有的本事训练。 “一个月后,记住了,一个月后!与本宫训练的十人进行一次对抗,孤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队!真正能够以一敌十,战无不胜的军队!” 凌墨云颤抖得更加厉害,咬碎铁牙:“殿下还想侮辱末将!” 王安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你应该感到庆幸,这世上,能够挑战本宫的人,还没有几个......或者说,没有。” “明天开始,挑选两百人,随本宫去城外维持秩序,记住了?” 凌墨云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输给这样的家伙? 他万念俱灰,忽又释然,弯腰道:“末将领命。” “嗯。” 王安微微颔首,虽然他看不惯,凌墨云尾巴翘天上的臭屁模样。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能屈能伸,是条汉子。 扭头又对老黄等人说道:“你等干得不错,本宫向来赏罚分明,每人奖励一百两银子!” 老黄等人正暗暗自责,他们其实并不想下这么重的手。 闻听百两银子,心中总算好受了一些。 拿了这钱,赔一部分给被自己打伤同僚,他们应该不会记恨自己吧? 谁知,不等他们谢恩,王安又来了一句:“只不过,本宫目前手头太紧......这钱,只能过段时间再发......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本宫堂堂太子,还能赖账不成?” 王安大怒,趁机一跺脚,转身就走。 只是那匆忙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随着太子离去,校场上紧张的空气,才渐渐缓和过来。 “哎哟,哎哟......痛死老子了......” 之前倒地的那些人,一边呻吟,一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尽管他们浑身是血看着吓人,但,大多只是些皮外伤----双方用的是哨棍,杀伤力有限。 只有个别倒霉蛋,被打断了几根肋骨,坐在地上哼哼唧唧。 “老黄你个王八蛋,下手可真狠,老子差点被你开了瓢。” “就是,还有老徐,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向我下黑手!” “老朴,下次去怡红院,老子再也不帮你付嫖资了,哎哟,痛痛痛......” 听到同僚们的咒骂声,太子那队的人,个个面露愧疚。 众人相视一眼,忽然齐刷刷全跪在凌墨云面前,羞愧道:“我等伤及同僚,猪狗不如,请统领治罪!” “对,请统领治罪,我等绝无怨言!” 面对众人的请罪,凌墨云表情复杂,忽然怒吼一声:“都给我起来!愿赌服输,你们也是各为其主,有什么罪?只怪本将无能罢了。” 他没有埋怨其他人,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忽又想到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迟疑着问道:“对了,老黄,太子......太子殿下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你们那么拼命?” 自从北疆回京之后,凌墨云已经几年没看到,老黄等人如此疯狂搏杀的一面。 他十分好奇。 太子究竟是靠什么,激活了老黄等人的战斗欲望? 顺带......不定也能偷偷师。 然而下一刻,他就傻眼了。 “还能是什么办法。” 叫作老黄的一名兵卒站出来,忿忿不平:“那劳什子太子,一上来就威胁我们,说我们要是不能取胜,就去请圣旨,要摘属下等人的脑袋,还要把家中老小,一道充军!所以......所以......” 他缩了缩脖子,尽管已经取胜,脑后依旧凉飕飕的。 此言一出,校场上顿时一片骂声。 “可恶!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差点就被骗了!” “胜之不武啊,为了取胜,这样威胁士兵,简直太缺德了。” “各位何必动怒,谁不知当今太子是个纨绔,他能干出什么好事,也是老黄他们倒霉。” “我们才更倒霉......哎哟哟,又......又流血了......” 没人再埋怨老黄他们了,大家建立同一战线,纷纷谴责纨绔太子的恶行。 于是,王安在众人心中的名声更臭了。 凌墨云仰天长叹。 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自己输得不冤啊。 只是这种方法...... 太子专属,学不来,学不来啊! 第15章 第15章 “太子居然取胜了!” 塔楼上,炎帝从震惊中醒来,望着王安远去的背影,双眼亮得吓人。 太子昏迷这几个月,不会是睡梦中,被神人指点了吧? 要不然,怎么连战胜熟稔兵事的凌墨云都能战胜? 此人,可是他当年亲自为太子挑选的将领啊。 若无过人之处,如何能入他王祯的法眼? 想到这,忽又心生疑惑。 那小混蛋,也没见施什么手段,怎么就战胜了凌墨云呢? 想不通......真的好想知道! 炎帝心底猫爪一样,不得不示意李元海。 李元海点点头,回头嘱咐一名小太监,那小太监转身下楼,片刻后又回到楼上。 随后,在李元海的示意下,将王安以性命威胁队伍取胜之事,全部讲述出来。 “胡闹!” 炎帝听完之后,脸颊抽了抽:“谁给太子的权利草菅人命,就连朕,也不能胡乱下旨杀人,那些士卒就没怀疑?”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回陛下,有人怀疑过,只不过,太子殿下言之凿凿,说陛下昨日,曾亲口说过,若是殿下取得遴选魁首,便答应殿下任何一件事。” “如果那些士卒敢不拼命,殿下就用这个杀他们的头,充他们的军,殿下还说,陛下金口玉言,定然不能拒绝。” “可恶!” 炎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李元海赶紧弯腰:“陛下息怒......” 炎帝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丝苦笑:“罢了罢了,此事,朕还真答应过他,这小王八蛋,连朕都敢算计......” 顿了顿:“李元海,等下传太子到书房觐见,要敢不来,就给朕打两百大板!” 炎帝的嘴角维扬,眯着双眼道:“那几个老家伙,不是动不动就给朕甩脸子吗?朕作为天子,不屑和他们对骂,那就给他们找个对手来玩玩!” 李元海闻言,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 炎帝说的那几个朝臣,他当然知道,都是油盐不进的老顽固,平日一旦争执起来,连炎帝的面子都敢削。 可是太子殿下...... 经过这件事后,老太监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主,同样是利用人心的高手啊。 王安回到东宫,已经累到虚脱,一头扎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这副身躯,终究还是太弱了啊。 他忽又想起前任蹊跷的死亡。 昨晚他已经查看过伤口,偏离心脏足有两公分,不算致命伤,而且已经愈合的差不多。 那前太子怎么会死? 除非有内鬼,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让太子毙命,只能用毒药。 如此一来,这东宫之中,也未必安全 不过,他已经暗中嘱咐郑淳,留意观察其他人,甚至去查找近半年京城高手的出入资料。 一旦有蛛丝马迹,即刻向自己汇报。 虽说炎帝把调查的事,交给了飞鱼卫和大理寺协同办案,但,多一条路径总是好的。 况且,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王安必须弄清真相。 郑淳别看呆傻,但心思细腻,还会武功,是办这种事的好手。 至于彩月,要做自己的小棉袄,贴身保护,哪有那个时间...... 又是钢铁直男孤枕独眠的一晚。 到了早上,吃过早饭不久,老太监李元海便横着拂尘,笑吟吟地出现。 将炎帝的召见和两百大板一并告之。 二选一。 还用选吗? 王安无语,只得遗憾地在彩月身上揩点油,便随李元海到了勤政殿。 此刻刚下早朝,炎帝坐在房间上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在其下方,正站着两人。 一个已经年过五旬、发须皆白,但眼神还极其精明,正是当朝宰相张士言。 另一人身材看魁梧,脸色冷峻,是兵部尚书耿兵。 此时,张士言盯着炎帝,语气几乎是质问:“陛下,是非要起兵戈吗?” “不错,朕打定了。” 炎帝眸色微冷,声音沉沉道:“这些年,为了平衡各方,朕不断地让步,但这一次,朕绝不退让丝毫。” 张士言深知皇帝的脾性,吃软不吃硬,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天灾战祸不断,大炎百姓连温饱都成问题。” “老臣斗胆请问一句,陛下......拿什么来打呢?” 提起这个,炎帝脸色就变得铁青起来。 大炎曾经非常鼎盛,与大黎、大梁齐名,而且疆域辽阔,耕地多,山地少,多河流,按理说占据天时地利,应该很好发展才对。 但不知怎么地,人家大梁、大黎的发展是蒸蒸日上,而他的大炎,发展不仅没有丝毫的寸进,反而因为连年灾害,连国库都掏空了。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北方蛮国,都敢来踩踏几下,而满朝文武,竟然还劝他不准还手。 想到这些,炎帝心里就憋屈得不行! 他顿时怒道:“朕要举全国之力一战。” “举全国之力?!” 张士言对上炎帝的目光,义正言辞道:“陛下为了一己之私,把千万百姓置于何地?” “一旦兵戈起,必然生灵涂炭,内忧外患,国将不国,江山危矣,社稷危矣!” 耿兵也上前一步,郑重道:“臣附议! “如今,我大炎天灾横行,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家中余粮尚不能饱腹,一旦战事起,根本征集不到大军所需的粮秣。 “此外,蛮国人善骑射,骑兵锐不可当,若前方战事失利,蛮国铁骑,十日内便能直抵京城,届时谁人可挡?” “哦?”炎帝目光冷冽,强压怒火,“不知两位卿家有何高见?” “议和。” 张士言假装没看到炎帝生气,直接道:“蛮国对我大炎用兵,无非是掠夺!既如此,老臣以为,只需许之以利,他们定会退兵! “自先帝算起,北蛮已占我大炎北部十八镇多年,此十八镇,早已脱离我大炎掌控,形同鸡肋,依老臣看,不如名义上割让给北蛮!” 耿兵附和道:“不错,但北蛮人野蛮,恐以此不足以让其退兵,微臣以为,可许以重金万两,彰显我大炎诚意。” 炎帝闻言,胸口剧烈起伏,险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在张士言的面前,茶杯碎裂,水花四溅。 张士言和耿兵皆是一颤,慌忙跪地...... 第16章 第16章 “好好好......” 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炎帝怒道:“你们还真是我大炎铁胆忠心的臣子啊!割地赔款?亏你们想得出来。 “你们可曾想过,此例一开,我大炎国威在? “你们可曾想过,大炎只要表现出一点软弱,下次要面临的敌人,就是大黎、大梁等强国! “你们想到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却依旧百般阻拦朕!为何? “你们真以为,朕不敢杀人吗?” 张士言和耿兵瞬间伏跪在地,高声喊道:“陛下恕罪,微臣等也是为了我大炎的千秋大业啊!” 炎帝缓缓站了起来,杀气腾腾:“朕若非打不可呢!” “那老臣为了大炎,只能死谏,一头撞死在这柱上。” 张士言梗着脖子,对准一根柱头,毫不退让:“况且,陛下举全国之力,打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争,此乃昏君所为!” 炎帝冷冷盯着张士言,一字一顿道:“你在辱骂朕?” 张士言和耿兵的脑袋瞬间紧紧贴在地上,却没有说话。 大殿上,气氛瞬间冷冽下来。 炎帝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直跳,张士言曾是帝师,若非不得已,他不想背上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但是北疆战事!事关国本,他必须打。 谁挡! 杀谁! “哎哟我去!北蛮这么厉害的话,那还真是打不得啊!”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炎帝看去,便看到王安脚下一抖一抖,迈着纨绔专属步伐,跟着李元海走了进来。 这小混蛋终于来了啊!要是再晚一点,朕可能真要杀人了。 而宰相和耿兵一听王安这话,脸上顿时爬上一抹喜色。 看来太子殿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陛下素来喜爱太子,太子的话,陛下应该会听。 谁知。 两人的笑容还没有绽开,王安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父皇,儿臣也同意张大人和耿大人的提议,但儿臣以为他们做得还不够好。 “割地赔款,怎么能彰显我大炎的诚意呢?儿臣觉得,我大炎所属臣民,应当跪地投降,祈求北蛮原谅,然接受北蛮的统治,如此便皆大欢喜。” 炎帝知道王安在演,但脸色还是沉了沉,混账东西,说话不知道注意点分寸吗? 说得那么直白,朕不要脸啊?! 张士言和耿兵顿时脸色大变,阻止炎帝出兵,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利益。 但是投降,那就是亡国,这种罪名他们可承受不起。 “你乃是当朝储君,竟敢出这狂逆之言?” 张士言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指着王安大骂:“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 “哦?原来丞相大人也知道大逆不道啊!” 王安早就不爽这倚老卖老的老头了,戏谑道:“作为臣子,威胁一国之君,算不算大逆不道? “卖国求荣,算不算大逆不道? “为了自己的一点蝇头小利,不顾国家安危,算不算大逆不道? “......” 王安一句进一步,张士言和耿兵的脸色就红一分,气得两人哆嗦着嘴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炎帝见到这一幕,唇角微微扬了扬,堵在心里的一口气,舒了。 这时,张士言忍无可忍,怒吼道:“胡说八道,老夫是为了大炎的江山社稷!” “这话还真有脸说啊!” 王安嗤笑道:“既然你们都是为了大炎的江山社稷着想,那为什么皇家越来越穷?百姓越来越穷?而你们......却越来越富?” 张士言和耿兵瞬间怔住。 “那是因为土地,都兼并在你们的手里,因为商业,也都掌控在你们的掌中。 “百姓成了你们的奴隶!而商贾,成了你们捞钱的工具。” “父皇勤政爱民,每日批阅奏章到半夜,但他手里的奏折,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又有多少是你们粉饰太平?” “哼现在大炎,就像是一颗病入膏肓的大树,不仅枝叶在泛黄凋零,就连内部,也早就蛀虫啃得千疮百孔。” “而你们,啃着这棵大树的血肉,赚得盆满钵满,现在让你们出点钱,给它稍微治一治,你们就百般推辞。” “我呸!大炎的名臣肱骨们,本宫以你们为耻!” “如今的大炎,就和你们一样垂垂老矣,处处透着一股腐朽之气,如果北疆战事以割地赔款了结,大炎百姓的脊梁,就会被彻底打断,而你们,就是我大炎的千古罪人! “哼!本宫告诉你们,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王安语出惊雷,振聋发聩:“谁要是反对,就抄他的家,拿去给蛮人赔款!” 炎帝听着,眼睛发亮,激动得手心都轻微地震颤起来。 真不愧是朕的儿子! 骂得好啊!骂得那叫一个舒坦。 这些话,朕早就想骂了! 站在炎帝身边的李元海,一个劲地轻咳,但炎帝置之不理,不由得露出苦笑。 陛下,注意点威严啊! 张士言和耿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王安字字珠玑,他们竟然一时间无从反驳,只是瞪着王安,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太子殿下这是......这是在强词夺理!” 良久,张士言砰的纳头便拜,哭嚎道:“陛下,老臣是一心为了大炎啊!大军开拔,军饷、粮秣折现就需百万,怎么打?陛下莫要受太子殿下蒙蔽啊!” 耿兵一听,就知道张士言在转移炎帝的主意力,顿时暗骂一声老狐狸,也叫起来:“是啊!陛下,这还是初步预算,一旦战事焦灼,投入只会更多!” “除非......” 耿兵重重磕了一下头,道:“除非陛下在开战之前,能筹集到大军开拔的百万军资,否则,臣等就算死,也定然不会让战火燃起,置我大炎于万劫不复之中。” “放肆!” 炎帝一拍桌案,猛地站了起来,怒道:“太子蒙蔽?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北疆战事,事关大炎子孙未来,再敢阻止,朕定斩不饶!” 张士言和耿兵齐齐磕头,哀求道:“请陛下三思!” 炎帝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上。 “关键,就是钱的问题是吧?” 王安捋了捋额发,似笑非笑道:“要是本宫筹集到呢?” 此话一出,大殿倏然寂静...... 第17章 第17章 张士言看着王安,眼神锐利:“太子殿下,这笔钱虽说国库不是拿不出来,但南方的灾情才是重中之重。” “微臣已经和户部那边打过招呼,最多只能拨付三十万两充作军资......这显然不够,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还需自己筹集剩余部分。” “废话真多!你就告诉本宫,如果筹集到呢?你们怎么做?” 王安抱着双臂,斜睨着张士言。 炎帝闻言,心里一动,难不成这小混蛋,又有什么主意了? 而张士言和耿兵相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嘲讽和轻蔑。 一百万两银子,皇帝要是能自己筹集,还能处处受到他们掣肘? 再加一个纨绔太子,又能改变什么? 张士言撇了撇嘴:“若是陛下能筹集到百万军资,臣等定然不会再阻止陛下用兵,并且全力支持。” 耿兵也点头:“微臣也同意!” 王安扯了扯嘴角。 两只老狐狸,又不是你们的钱,你们支不支持有个鸡毛用? 他必须给两人一点教训。 “很好,不如我们打个赌......明日早朝之后,本宫会让你们看到百万军资,届时你俩就给本宫脱下官服,自己滚蛋!” 耿兵是恵王的人,宰相立场不明,但态度应该倾向于恵王,不然也不会阻止得这么强势。 毕竟大皇子在北疆,随便立几个战功,就能压恵王一头。 但不管是谁的人,王安都得给他撸下去。 张士言和耿兵怔住。 炎帝险些就蹦了起来,小混蛋,还打赌上瘾了是吧?这是朝廷大事,你当游戏玩呢? 他正想阻止,但转念一想,咦,好像这小混蛋打赌还真没输过。 不管是遴选,还是在太子卫,他都胜了。 北疆之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这无疑也是一种解决办法......若是胜了,还能狠狠地打朝臣一个大耳刮子。 要是败了...... 呵,小混蛋,为父只好亲自“教”你几手武功了! 这时,张士言回过神,冷哼道:“那殿下要是做不到呢?又该如何?” 王安冷冷一笑:“本宫自动退出东宫!” 两人一听,还有这好事,双眼顿时一亮:“臣,愿意接受!” 炎帝觉得王安玩得有点大了,但考虑到太子最近的表现,稍稍犹豫,还是应承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按太子说的办,但罢官去爵就算了,依朕看,便官降三级好了。” 两人脸上横肉抽搐。 这才开始呢,陛下就认定太子赢定了吗? 商讨结束,炎帝看到两人就烦,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安见机,也准备开溜,他和这位便宜老爹,可没太多共同话题。 只是脚步才抬起,炎帝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站住,想去哪儿啊!” 炎帝勾了勾手:“过来,和朕好好说,你怎么弄这一百万两!” 王安贼兮兮地四下打量,忽然指着炎帝挂在墙上的宝剑,咳嗽道:“父皇不觉得,那就是一百万两吗?” “......” 炎帝一脸狐疑。 自己的年轻时征战的一把破铜剑,怎么就值百万两了? 不过不管他怎么问,甚至以打板子威胁,王安依旧只是一句山人自有妙计,气得炎帝大发雷霆。 等把抱着长剑的王安踹出御书房后,房中又响起了他魔性的笑声。 王安早就有了弄钱的办法。 只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次日一早,王安将铜剑交给彩月。 又带着郑淳去了后花园,收集了一大包类似苔藓的东西,弄得郑淳一脸懵逼。 只是王安口口声声说这是宝贝,吓得郑淳死死抱住,生怕丢失了。 三人一路来到太子卫校场。 凌墨云早已带领两百太子卫等候多时,一个个穿着暗血色的甲衣,手执长枪,气势凛冽,威风凛凛。 卖相不错。 王安对此很满意,看来昨日自己离开后,凌墨云对这些手下肯定狠狠操练了一把。 这排场......才像是太子出巡的架势嘛! 王安背着双手,昂首挺胸地走进早就备好的马车。 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皇宫。 目的地----城东流民驻地。 一路上,百姓鸡飞狗跳,纷纷避让,但得知是太子的卫队后,立即回复了原有的状态。 纨绔太子胡闹而已,每年总有那么上百次,习惯了。 城东地势低洼,之前连续几天的大雨,到现在还没有干,地面依旧泥泞。 此时快到五月,正是临近夏日,青黄不接的时候。 出了春明门,行走两三里之后,路旁的流民渐渐多起来。 面黄肌瘦,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眼神迷茫而空洞,又脏又臭。 有的拖家带口沿路乞讨,有的举着不满周岁的婴孩,鬻儿卖女,有的病痛缠身,就卧在泥泞中呻吟,周围苍蝇乱飞...... 这就是流民给王安的第一印象。 “殿下,这些人好惨......一定要救救他们!” 彩月身为女子,比较感性,这一路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掉泪。 “放心吧......” 王安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也是感慨不已。 前世作为战士,他曾不止一次,到那些战乱频繁的第三国家执行任务。 所见所闻,比这个还惨的都有。 但见到这样的情景,还是五味杂陈,不忍直视。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啊! 这一刻,他忽然感受到,身为国之储君的一份重担和责任。 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个世界,让老百姓尽早吃饱穿暖。 不知不觉,到了流民聚集地的中心。 这里聚集着大量流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王安没有丝毫不适,走下车才发现,已经有人比他更早就来了。 是恵王。 在他身边,除了大量护卫,还有不少户部和京兆府的官员陪同。 他们已经将流民召集起来,这倒是省了王安一番功夫。 为了抢占先机,收买民心,王睿不仅提前拉来了几车米粮,还带了一群大夫,现场为流民看病。 这是有备而来啊! 王安感受到了危机...... 第18章 第18章 看着众星捧月的王睿。 王安心中一阵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我堂堂太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 而你一个王爷,却要什么有什么,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啊。 眼看王安黑着脸走过来,王睿自认为先下一城,带着一群官员笑呵呵地迎上去。 “呵呵,太子殿下也来了,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这里的流民,本王全要了。” 王睿行完礼后,得意洋洋道:“太子若是想收拢流民,麻烦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本宫天生聪颖,最不缺的,就是办法。” 王安挺胸抬头,走到正在领米粮的流民面前,凌墨云怕有差池,紧随其后。 “各位乡亲,本宫是当朝太子,奉当今陛下之命,特来安置大家。” 王安一开口,所有流民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着他,不少人面露感激。 刚来了一个王爷,转眼又来一个太子。 感谢老天爷。 陛下终于体恤民情,想起咱们这些苦哈哈。 这下子,能活命了啊。 只见王安傲立当场,其意气风发地道:“本宫有言在先,本宫的安置之法,和恵王不同,需要大家出力干活,才能领到自己那一份钱粮,但本宫保证,价格一定不会让你们吃亏,多劳多得......” 王睿顿时不干了。 这不摆明了截胡吗,做人要厚道啊! 他立刻出言干涉:“太子,这些人是本王聚拢的,你怎么能......” “少废话,他们是你恵王府的人吗......不是,不是本宫为何不能争取?” 王安才不鸟他,继续大声询问:“各位乡亲父老,觉得本宫的提议如何?若是想加入,现在就可以过来这边。” 他指着一块空地,满怀期待。 但凡有点理想的人,谁会喜欢混吃等死? 只是...... 应者寥寥。 甚至不少感激的眼神,也在这话之后,转为麻木和讥讽。 那表情,像极了即将卖身的奴仆,看到了某位黑心的奸商雇主。 大家流落京城,无非是为了一口吃食。 如今还要干活才能换来活命粮,这太子不厚道啊,和恵王殿下差远了。 不怕货不好,就怕货比货。 如果王睿没有提前收买人心,许诺大家吃好喝好,说不定大家也就跟着王安走了。 可是,能白吃白喝,谁还愿意出力干活? 人的劣根性,是不分时空的。 因为见识狭隘,这些流民丝毫不知道,王安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让他们改变命运,脱离底层。 他们固执地以为,太子殿下这是趁火打劫,想要借机奴役他们。 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出来。 “各位,难道你们不想改穷困的命运?不想常住京城?不想过上更好的日子?” 王安高声疾呼,众人的麻木让他心痛:“为了更美好的明天,大家必须奋斗,所以,跟本宫来吧,本宫会给你们一个更光明的前程!” 这一次,总算有几个人站到这边。 尽管只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依旧让王安感动地差点泪流满面。 不愧是潮气蓬勃的少年人,有志气,有理想! 少年强则国家强啊! 他立刻上前拉住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无视其袖子上的鼻涕,一脸微笑:“小朋友,告诉本宫,你为何会站到这边?” 他打定主意,要以这个小男孩为表率,大肆夸奖一番。 以唤起流民们的奋斗精神。 小男孩掏出一个脏兮兮的破碗,递到王安面前,羞涩地咧嘴笑,露出缺了几颗门牙的滑稽光景。 “台子......电......瞎,俺娘说,你能给......给我们一碗米么?” “......” 王安风中凌乱。 半晌,他摸着孩子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改......改天,今天出来得匆忙,忘了准备......” 这个时候,让他去哪里找米粮来分发? “那你就是骗子!” 小男孩童言无忌,直接打断他,吸了口鼻涕:“俺娘说了,连碗米都不给,就是骗子,还是灰......灰万电瞎好!” 说完瞪了王安一眼,转身钻进人堆里,消失无踪。 其他几个小孩子,一看要不到任何东西,也跟着跑了。 王安都特么惊呆了,心里委屈的不行。 不是不发好吗,确实是出门太急,忘了带东西。 好吧,我是真的没钱。 我的错。 “哈哈哈......” 场中顿时响起一串大笑声。 眼看王安吃瘪,王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简直爽翻天。 如此下去,这策论第一,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等东宫易主,自己便要一飞冲天。 他一得意,就开始以兄长的口吻教训道:“皇弟,作为皇兄,本王要提醒你一下,做人做事,一定要脚踏实地。”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可老百姓需要的是实惠,你连一毛都不拔,就想让他们跟你走,当他们是傻子吗?哈哈。” “是吗?” 王安冷冷一笑:“本宫偏要他们跟着走呢?” “哦?”王睿嗤笑道,“太子还有这等本事?不会是强抢吧?” 他颇不以为然,想强抢,当本王的护卫是吃素的? 再说,这些流民会答应吗? 只见王安咧嘴一笑,就像某种食肉动物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你还真猜对了,本宫就是要抢......凌墨云,给本宫抓一半人过来!” “站住!” 王睿眼睛一瞪,拦住太子卫,怒气勃发:“太子难道就不怕引发民怨?玷污我皇家尊严?” 王安冷哼:“关你屁事,动手!” “你们敢!来人!” 王睿大吼一声,随行护卫纷纷涌来,拔出半截佩刀,寒光闪烁。 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到手的果实,他才不会拱手相让。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一些随行的官员,立刻打起圆场。 “太子殿下,恵王殿下,你们都是自家兄弟,使不得,使不得啊!” “就是,太子殿下,这些流民既然不愿跟着你,何苦强求?” “就是,万一民怨沸腾,被人告到御前,殿下怕是要吃苦头啰。” 看似劝架,实则谁都听的出来,这些人明显偏袒恵王。 王睿有众人站台,有恃无恐地笑道:“太子,你都听见了,此事说破天,也是本王占理,我劝你最好三思。” “呵呵,本宫思过了,所以该行动了。” 王安无视众人的阻拦,举起一只手:“彩月,剑来!” 小侍女彩月,立刻恭敬上前,双手将铜剑奉上。 王安接剑,往王睿面前一推:“恵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第19章 第19章 “这是......” 王睿望着太子手中熠熠生辉的宝剑,顿时眼皮狂跳,倒吸口凉气:“这是父皇御书房中的那把佩剑?!” 他又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错,确实是那把铜剑。 他进出御书房也有多次,自然是认得的。 再说在,这种事,他也不敢撒谎啊。 周围的官员也是大吃一惊,纷纷变了脸色。 这可是炎帝佩剑啊! 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好,既然认得,也就无需本宫再多费口舌。” 王安将铜剑高举,正色道:“见剑如见人,此剑一现,便如皇帝亲临,尔等,还不跪下!” 王睿栗然一惊,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安居然还有这么一招。 釜底抽薪啊! 哪怕再心有不甘,他也不得不跪了下去,咬牙切齿道:“儿臣,参见父皇!” 众官员面面相觑。 恵王都跪了,他们难道还能反抗? 跪吧...... 那些流民,也在他们的示意下,纷纷跪倒在地。 一时间,吾皇万岁,山呼如潮。 有了这把帝王剑,接下来,王安就好处理了。 恵王投鼠忌器,不敢插嘴,流民们无人撑腰,只能乖乖接受命运的安排。 一人一半。 那些没有被太子卫挑中的,纷纷松了口气,庆幸不已。 而被选中的流民,则一个个垂头丧气,默默垂泪,哀人生之多艰。 更有甚者,不断哭嚎求饶,高声咒骂,惨不忍闻...... 那样子,似乎太子要把他们卖到新大陆似的。 王安眼角直抽抽。 好嘛,老子一片好心,到头来,还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不要紧,等这些流民将来改善了生活,他们一定会为今天被选中而感到庆幸。 此刻之所以强烈抵触,无外乎是见识狭隘,倒是思想愚昧。 说白一点,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可是,本宫真是个好人啊,大大的好人!” 王安叹了口气,振作精神,现在人有了,该进行好人好事的下一步。 两个字----赚钱! 留下大部分太子卫,划定区域,暂时安置这些人,顺便收拢更多流民。 王安随后带着剩下的十余人,返回了城内。 直到他们走后,王睿等人,才慢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恵王殿下,现在怎么办?” 有户部官员义愤填膺:“太子也太目中无人了,这样明抢,明摆着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哼!此事,本王绝不善罢甘休!” 王睿脸色铁青,望着在太子卫看管下,哭嚎不断的流民,忽然计上心头。 “本王不相信,那把剑会是父皇的意思,他答过不会插手,多半是太子盗走宝剑,狐假虎威!” 他大袖一甩,转过走向马车:“走!我们也赶回京城,趁着早朝未散,本王要在群臣面前,好好参他一本!” 他的双目渐渐眯起,迸射锋芒:“太子不是很嚣张吗,本王这次,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安对此丝毫不知情,他更关心的,是此行的目标----京城苏家。 苏家是靠丝绸起家,如今布匹卖到大炎的各个州县,在你丝绸商人中,地位仅次于顾家。 算得上京城的豪商大族,而且家世清白,没有被党争席卷。 而且,苏家的口碑极好,是这个时代难得的良善人家,而最让王安看重的,是苏家的掌舵人----苏幕遮。 融合前身记忆,王安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那可是一个真正的女强人。 原本,她也只是一个待在闺中的女子,但因为父母回乡祭祖时,被山贼伏击命丧当场,而她最疼爱的弟弟,也被贼人的马踩碎了一只脚,至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失去了族长和传人,偌大的苏家几乎顷刻分崩离析,争权夺利。 关键时刻,披着孝服的苏幕遮出现了,采取雷霆手段,强势驱逐了一部分心思叵测的人,同时集苏家所有的力量,在西北开创市场,将内部矛盾,直接转成了外部矛盾。 仅仅三年时间,原本一盘散沙的苏家,愣是在她的操持下,繁荣远胜往昔。 王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像苏幕遮这样的盟友,年轻,有活力! 不像那些老家族,一派死气沉沉。 而且,听说苏家大小姐苏幕遮,可是名满京华的大美女,娶了她,可就等于娶了千万资产...... 就在王安咧着嘴暗搓搓地盘算时,马车停了下来。 苏家门房一听到当今太子来访,吓得连滚带爬进了府中禀报。 王安下车,望了眼装饰奢华的大门,啧啧称赞。 这构造,这绘画,这金银箔面......没个几千两怕是下不来吧? 吃大户的感觉就是好啊! 随后昂首挺胸,摇着折扇进了门,抱着宝剑的彩月和郑淳紧跟在身后。 而凌墨云,脸色却不太自然。 苏家名声太盛,他也有所耳闻。 据说家里只有一双姐弟相依为命,太子来这里做什么? 不妙啊! 自己不会成了帮凶吧? 刚进大门,王安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一身湖绸长裙、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 她容颜绝世,青丝半挽,一双似水般的美眸,虽清澈透底,却又隐晦不明,让人难以捉摸。 这古代......净特么出美女啊! “民女苏幕遮,携苏家众人,见过太子殿下!” 王安出神间,苏幕遮盈盈拜下。 听闻着宛若莺鸣的声音,王安才回过神,转了转折扇道:“起来吧,苏小姐。本宫给你说,你苏家可是走大运了!” 苏家众人一听这话,顿时一脸懵逼。 王安抬手,用折扇敲了敲郑淳手中的宝剑,笑呵呵道:“当今陛下年轻时征战用的宝剑,斩过无数敌人,上可镇神人,下可诛鬼灵,作价一百万,便宜你苏家了!” 苏家人立即明白过来了,当下一个气得脸色涨红,一把剑一百万两?!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啊! 苏幕遮微微一怔,面附寒霜道:“多谢殿下美意......但此恩,苏家无福消受。” 一百万两!对她来说是钱吗?那是命! 王安上前,折扇挑起苏幕遮的下巴,笑眯眯道:“怎么?不给本宫面子啊!还是你想今晚去东宫侍寝?” 话落,背着双手大笑着往大殿走去。 苏幕遮气得银牙紧咬,却不得不跟进去。 心中忐忑,这位太子殿下,不会真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吧? 第20章 第20章 王安走到主位上坐下,见到苏幕遮进来,假装不满道:“苏小姐什么意思?不就是一百万两吗?本宫还能白拿不成? “告诉你们,这是本宫给苏家的一个机会,别不识好歹。 “将来,本宫要商通天下!打开丝绸之路,可以让苏家的丝绸,卖到世界各地,这一百万两,算是你苏家的入股投资。” 众人一阵无语。 “商通天下,这是要有大手笔、大气魄的人,才敢做!” “太子殿下这是在忽悠我苏家吗?真当我苏家是三岁小儿!” “就是,出了名的纨绔,他的话谁信啊?” 苏家人窃窃私语,看向王安的目光充满戏谑。 大厅就那么大,他们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王安听到,顿时沉下脸来。 瞧不起谁呢? “咳咳......” 苏幕遮害怕族人太过,用咳嗽制止,随后含蓄道:“多谢殿下抬爱了,但苏家......暂时没那么大的展望。” 王安冷笑一声,站起来就要走。 “苏小姐说得对,是本宫高估苏家了。 “如果不是因为本宫急着用钱,而苏家口碑还不错,这个便宜才不会落到你们手上。 “不然,以本宫的本事,扶持一个不入流的小商家,别说你苏家,就是顾家,也能轻轻松松超过! “你们最得意的无非是染色罢了,但在本宫眼中,那就是垃圾!” 话闭,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 听王安把家族引以为傲的染色工艺,竟然说得一文不值,苏家人顿时一个个愤怒无比。 “那殿下眼中的垃圾......想让殿下指教指教呢!” 王安脚步刚要踏出门,耳边就传来苏幕遮清冷的声音,当下嘴角轻轻勾了勾,回过头时,已是面无表情:“苏小姐这是何意?” 苏幕遮站了起来,给王安福了一礼,冷冰冰道:“殿下不是瞧不起我苏家的染色吗?那民女便和殿下比试一番。 “若民女输了,全凭殿下做主,若殿下输了,给我苏家道歉,并收回刚才说的话!” 任凭做主...... 王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幕遮那眉眼如画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雪白无瑕的肌肤,顿时吞了吞口水,赶紧道:“行,本宫没问题!那苏小姐,想怎么比呢?” 苏幕遮眼中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狡黠,笑道:“自然是和殿下比试,那自然是要比最难染的紫色了!” 王安闻言,双眼顿时一突。 乖乖嘞,紫色,号称这世界难以攻克的难题,苏幕遮摆明了这是要坑自己啊。 但是......小娘皮坑得了么? 王安看过很多历史文献,知道在历史上,最珍贵的,其实不是皇家御用的黄色,而是紫色。 并不是因为紫色难染,在古代的时候,就有人用了一种紫草做了染料,染出了紫色,但颜色很低劣,染出来的布匹也僵硬无比。 直到后来,有人用一种名为紫紶的染色海螺,制造出了紫色染料,颜色才变得鲜艳一些。 但耗费的成本太大,指头大小的染料,就足要三四百只染色海螺,因此紫色极其珍贵。 一匹紫布,价格堪比上千只匹其他颜色的布匹。 而苏家,恰恰有这种紫色染料的配方! 这也是苏家能与顾家分庭抗礼的一个重大原因。 但王安还真不怕,曾经当兵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被打发去车间,对染色工艺,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哦,那苏小姐输定了啊,本宫染出的紫色,当属天下第一。” 听闻王安大言不惭的话,众人面色都在轻微抽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苏幕遮也是微微一窒,心说等下看你还怎么嘚瑟,指着一处院落道:“里面有两间工坊,时限为两个时辰,染出紫色最好者,为胜!如何?” “行,没问题,你就等着给本宫暖床好了。” 王安从郑淳的手中取过包裹,在苏幕遮咬牙切齿的注视下,率先进了其中一个工坊。 包裹里,自然放着他的,秘密武器----石蕊地衣。 这是一种随处可见的苔藓,但制造出来的紫色,却极其的生动,鲜活。 昨晚王安就想到了这一幕,因此早已让郑淳准备好。 作坊要用的东西一应俱全,王安直接将石蕊地衣碾碎,然后丢入锅中,加入煤灰等东西一起熬煮,不多时,就得到了纯粹的紫色。 王安又加入了明矾提亮,色泽鲜艳的紫色染料就做了出来。 接下来,王安便把一条紫色的薄丝绸,放入染料之中染色,待到染色完毕后,又将其取出,放到阳光之下晒。 料子薄,一个时辰不到就干了。 竹竿上的紫色丝绸,就像是丝带一般随风摇曳。 王安用手触摸了一下,只觉得细腻无比,而且色彩明艳,高贵生动。 在这样的布料面前,任何的布料都是渣渣。 王安笑了一声,将紫布折起,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王安才发现,苏幕遮已经先一步出来了,手中正拿着一条紫色丝绸,在眼光下显得极为耀眼。 此时,见到王安两手空空出来,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戏谑起来。 “太子殿下,你不会不知道紫色怎么染吧?” “殿下,输给我家大小姐,不丢人!” “是啊!小姐手中的紫色,可是我们刚刚研发出来的紫色染料,还没有投入市场,殿下能先一睹风采,可谓是让我们苏家蓬荜生辉啊!” “......” 院中,顿时响起了苏家众人的讥讽声。 听到这些讥讽声,郑淳气得都想打人了。 一帮蠢货,也敢质疑我家殿下? 我家殿下能写诗词能泡妞,能吹牛逼能奏对,你们能吗?能吗?! 凌墨云脸色更加难看了。 今天陪太子出来就是一个错误,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太丢人了。 苏幕遮也松了一口气,上前福礼轻笑道:“殿下身份尊贵,是干不来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活儿,既然殿下输了,那......” “谁说......本宫输了?!” 王安拿出丝布。 下一刻,苏家众人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记了...... 第21章 第21章 只见王安嘴角上扬,笑道:“苏小姐的染料,确实不错,色彩浓郁,只是还是太过死板,没一点灵气,但是孤的......却灵动十足。”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了紫色丝绸,捏住一角,摊开。 清风拂来,丝绸随风飞扬。 仿佛......真如活过来了一般,生动,轻灵,如流动的云彩。 刚还一脸戏谑的苏家人,顿时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们平时吃的就是这口饭,自然能看出,王安手中的丝绸,不管是颜色还是档次,都是苏幕遮手中的无法比拟的。 一个生动流韵,一个呆板单薄,一眼看去,高下立判。 凌墨云也呆住了,一脸的活见鬼,他虽是武将,但也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而郑淳,激动的险些跳了起来! 果然,殿下是无所不能的! 看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家伙,还敢怀疑我家殿下。 苏幕遮绝美的脸上,也布满了震惊。 她一直以为少年太子是口出狂言,此刻才知道,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单凭这手,随便扶持一个不入流的小商家,只需一两年,便能超过苏家和顾家。 难怪太子会说苏家占了便宜。 这哪里是占便宜啊!这是天上掉馅饼! 丝绸本就是暴利行业,尤其是紫色的名贵丝绸。 有这样的配方,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万千万,也不是不能赚回来。 而且,刚才殿下还说了,将来要商通天下,若是将苏家的丝绸卖到全世界? 这这...... 这又会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向来看重金钱的苏大小姐,触类旁通,激动得娇躯都快颤抖起来。 “殿下,民女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之前苏家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为了赔罪,苏家愿意......多出一百万两,以表诚意。” 苏幕遮心疼无比,这都是自己的银子啊。 两百万,就这样没了。 但一想到有太子当靠上,银子将来肯定就跟大风吹来似的,心里又释然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为了以后的亿万家资,拼了! 苏家人一听这话都惊了,一个个脸色涨红,家主这是疯了吗? 那可是两百万两! 居然不经过家族大会就私自决定? 郑淳和彩月瞪大双眼,凌墨云也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第一反应就是,两百万啊,要怎么运回去? 王安也怔了下,暗暗赞赏苏幕遮的魄力。 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既然苏小姐这么有诚意,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王安心里乐开了花,笑呵呵地伸出右手。 “......” 苏幕遮愕然,看着王安的手,美眸中尽是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可不流行握手的礼仪。 “握手啊......握完就算成交了。” 王安似乎没察觉到不妥,随口解释了一句。 “哦哦......” 苏幕遮吹弹可破的脸蛋微微泛红,薄唇轻咬,眼底浮现一丝羞恼。 什么握手成交,不就是小孩子拉钩么? 太子殿下还有这种幼稚的嗜好? 第22章 第22章 她有些犹豫,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让陌生男子摸过手呢。 转念一想,万一拒绝,惹怒了少年太子,被卸磨杀驴...... 苏幕遮终究还是伸出了小手。 纤细白嫩,如新剥的竹笋,稍微和王安挨了下便触电般分开。 “好滑......” 尽管只有一瞬,那玉石般柔滑的触感,还是让王安忍不住心里一荡。 要是能拉住这样的小手一辈子,该是多爽啊! 忽又很想甩自己一个嘴巴。 身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太子,才见人家第一面,就馋人家的身子,可耻啊可耻...... 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家里有钱点吗? 本太子一身正气......真的好想财色兼收啊! 王安心虚地看了眼苏家大小姐,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对了,苏小姐刚才说的两百万,是否真拿得出来?” 说实话,两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大炎朝疆域百万里,人口也不过四五千万,一年的税收,顶天了两千多万两银子。 若是算上生丝、珠宝、粮秣、铁具铜器、奇珍异宝等抵价的物品。 光算银子,国库里每年最多也只有几百万而已。 苏幕遮一口气许诺两百万,已经足够打几场大规模战役。 因此,王安多少有些担心。 此时已经到了辰时,朝会已经过半,再不弄点银子回去,自己就要食言了啊。 好在,苏幕遮接下阿里的话,让王安长松了口气。 “回殿下,若是平日,一下要拿出两百万两,我苏家也要筹措很久,甚至抵押田契房产......不过,现在正是缫丝的季节,为了顺利收丝,苏家早已备好了银子。” “真是天助我也!” 王安一拍大腿,又问道:“不知苏小姐,可否调集马车,协助本宫将银子运回宫中?” 做丝绸贩运生意的,走南闯北,王安不相信,苏家会联系不到车队。 果然。 “民女自当从命。” 苏幕遮当即就答应了,想了想:“不知殿下,是全部运回去,还是......” “一半就行了!” 王安可不傻。 这是自己不顾脸面,辛辛苦苦谈来的银子。 全运回去,那帮大臣肯定会找各种借口,提议充作国库,狠狠咬下一口。 如此一来,岂不得不偿失? 再说,别看苏幕遮给的痛快,这二百万两,估计也快掏干家底了。 他还要和苏家合作,安置部分流民。 不给苏家留点本钱,人家怎么扩大规模?怎么招收工人? “留下一百万,就当是本宫在你苏家的入股,只是,将来本宫旦有要求,你们必须全力配合!” 王安此话一出,苏幕遮顿时大喜过望。 其余苏家人也松了口气。 他们本来还在发愁,太子把现金流全带走,苏家就是得到配方,也没办法发展下去。 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纨绔太子,还听会做人的。 苏幕遮欣然同意,当即带领苏家人行礼谢恩。 王安摆摆手,忽然转身看着凌墨云,淡淡道:“凌统领,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你的弟兄,随苏小姐搬银子去?” 凌墨云扯了扯嘴角。 看着身边孤零零十来个老兄弟,脑袋阵阵晕眩。 一百万两啊! 卧槽,这要搬到猴年马月...... 第23章 第23章 凌墨云的担心是多余的。 在苏幕遮的安排下,苏府所有家丁和伙计,也加入了搬银子的行列。 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银票或是宝钞。 硬通货币,只有金银铜三种。 一百万两银子,光重量就有七八万斤,足以堆成一座小山,极其震撼。 当凌墨云等人走进苏家库房之后,立刻就被闪瞎了眼睛。 银子,到处都是银子......明晃晃一片! 十名太子卫,个个狂吞口水。 他们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名多银子。 “搬!快搬......” 凌墨云一声令下,众人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得热火朝天。 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 可是,这么多银子,哪怕摸摸也是幸福的啊。 人多力量大。 不到半个时辰,一百万两全部搬运完毕。 整整上百辆板车,用马和骡子拉着,在苏家门外排成一条长龙。 整条街道都快被堵住。 车上那一口口装满银子的大箱子,在搬运时不小心走了光,惹得路人眼馋不已。 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这么多银子......苏家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人们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所谓财不露白。 一次运出这么多银子,在老百姓眼里,苏家肯定发生大事了。 果然。 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印证。 当名震京城的纨绔太子----王安,在苏家人的恭送下,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时候,一切都清楚了。 “原来是太子干得好事!” 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 由于少年太子长年近乎恶劣的风评,消息一传开,很快就变了样子...... 不得了,不得了啊! 家财万贯的苏家,被那个纨绔太子抢劫了......至少百万两银子! 整个京城沸腾了。 “苏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家主夫妇过世,现在又被抢劫,作孽啊!” “可不是,那个纨绔太子,明显是趁火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王法......整个大炎朝都是人家的,你和人家谈王法?只是可怜那苏小姐......” “哎!摊上这样的储君,我大炎将来危矣!” 一时间,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对王安的臭骂。 一些高门大院的商贾之家,也个个关门闭户,谢绝访客。 家里的一家之主,都在暗中叮嘱后辈子孙,最近时间一定要低调。 生意可以不做,钱也可以少赚,千万不能被那纨绔太子盯上了...... 否则,苏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如果王安知道,只因自己上苏家搬个银子,就让京城接下来,一两个月经济萧条,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王安意气风发地坐在马车里,一路马不停蹄朝着皇城赶去。 一百万两到手了。 接下来,就是让张士言和耿兵兑现赌约的时候。 这两人处处和炎帝唱反调,又都心向恵王,不管是王安还是炎帝,都容不得他们再继续身居高位。 越早换掉越好。 第24章 第24章 估摸着快到皇城,王安伸了个懒腰,突然外面传来车夫‘唏律律’的声音,马车骤然停下。 “出什么事了?!” 王安差点被掀翻。 刚稳住身形,就看到郑淳掀开帘子,慌慌张张钻进来:“殿下,不好了,皇城门口来了好多流民,都跪在那,好像是要告状。” “告状,告谁的状?”王安愣了一下。 “告......告殿下你的状。” 郑淳嗫嚅着,垂下脑袋,准备迎接太子接下来暴怒的口水攻击。 谁知...... 王安竟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反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状告本宫......有意思,随本宫出去看看。” 王安抬手正了正发冠,当先走了出去,留下郑淳愣了好久。 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偌大的正阳门外,此刻密密麻麻,跪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起码有上千之数。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王安仍然吓了一跳。 这是干什么? 公车上书! 可恶啊,到底是谁发动的,这是要害死老子的节奏啊! “咳咳......就是你们要状告本宫吗?” 王安站在车辕上,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下方的流民,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是太子!” “没错,就是他,刚才在城外见过的,他......他怎么来了?” “不好,大家快跑......恵王殿下说了,太子残暴不仁,是会杀人的!快!” 少年太子骤然开口,就像瘟神来了一样,顿时引起下方一片骚乱。 流民们恐惧地望着他,纷纷爬起来,哭爹喊娘地想要逃命。 仿佛,晚跑一步,就会小命不保一样。 “都给本宫站住!” 王安也没想到,自己的威慑力竟这么强,你们都跑了,我找谁问话去? 谁知,流民们被这一吼,吓得不行,逃得更快了。 王安以手扶额,用力深吸几口气,吐气开声,声若雷霆:“都特么给老子站住!谁再敢跑,本宫就砍断谁的腿!” 说话时,给凌墨云使了个眼神。 凌墨云会意,毫不犹豫拔出佩刀,凌空斩落,洒出一片银光。 砰...... 尘烟四射,随时乱飞。 城门外石板镶嵌的地面上,一条十余米长的沟壑赫然在目,仿佛大地被撕裂的狰狞伤疤,冒着森森寒气。 广场上骤然安静下来。 上千流民就像受到惊吓的鹌鹑,一个个呆若木鸡,瑟瑟发抖。 “咕嘟......” 王安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眼睛发直,望着缓缓收刀,面无表情,如当世战神的凌墨云,心里只五个字。 帅! 真特么帅!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武功吗? 堂堂太子殿下,两声呵斥,还不如人家斩一刀有效果。 这差距......就不提了啊。 王安忽然生出无限向往,自己要是也能这么厉害该多好? 好想有位绝世高手做师父啊。 师父,我想学武功啊! 第25章 第25章 就在王安对习武无限憧憬的时候。 一场针对他的危机,也在朝堂上同时展开。 今天的早朝,有些漫长。 在例行商讨完近期政务之后,由张士言和耿兵牵头,朝堂上又开始为出兵北蛮之事,争论不休。 尽管和少年太子打赌在先,但,张士言两人却并没有当回事。 要在今日下朝之前,筹措一百万两,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他们看来,王安提出这个赌约,更像是胡搅蛮缠。 既然昨日,没能劝住炎帝,那今日就借着群臣之力,逼炎帝收回成命。 不得不说,张士言和耿兵这招还是很管用的。 因为事关切身利益,在场的朝臣,大部分都持反对意见。 尤其是文官集团的一群大臣。 完全不顾这是朝堂,天子当面,大骂几个慷慨请战的武将是莽夫,误国误民,将他们喷得狗血淋头。 虽说是在骂这些武将。 可谁又说不是在打炎帝的脸? 空耗国力,枉顾民生,误国误民,友邦惊诧,破坏边疆安定...... 一顶顶罪大恶极的帽子,被群臣不断甩给炎帝。 炎帝当时便气得涨红了脸。 他虎目圆睁,双拳紧握,青筋跳动,心中仿佛有头绝世凶兽即将破膛而出。 真的......好想,好想杀几个人祭旗! 可是他不能。 他是大炎的皇帝。 若是为了泄愤,就公然杀害大臣,那天下谁还敢为朝廷效力? 炎帝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虎躯随之微微颤抖,深吸口气,沉声开口: “可是,朕意已决,此次出兵北莽,非是朕好大喜功,而是为了边疆的安宁。” “只有将北蛮打趴下,打怕了,他们才不敢轻易犯我边境,诸位爱卿都是饱学之士,何故不明白这个道理?!” 群臣面面相觑。 张士言作为百官之首,第一个站出来,弯腰行礼: “陛下!不是臣等不明白......昨日臣就说过,目前国库空虚,贸然劳师远征,只会空耗国力,危及我大炎社稷,请陛下三思!” “国库空虚!又是国库空虚......” 炎帝咬牙切齿,忽又重重哼了一声:“自从你当上宰相,这国库之内,就没一天不空虚!” “臣惶恐。” 张士言再次弯腰下拜。 骂就骂吧,只要不出兵,伤及自己的利益,挨点骂算什么? “你......” 眼看他唾面自干,炎帝有种耗子拉龟,无处下口的感觉,忽又想起太子的赌约。 他收敛怒容,缓缓道:“张相莫要忘了!昨日你也答应过太子,只要他能筹措到银子,此事就不再阻挠!” “陛下觉得,有可能吗?” 张士言直起腰,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这......”炎帝还真被问住了。 虽说太子醒来之后,不断带给他惊喜,但银子的数额终究太大。 哪怕炎帝对王安再有信心,也觉得希望渺茫。 “呵呵,看来陛下和微臣想法一样。” 张士言目中闪着精明,皮笑肉不笑:“毕竟是一百万两,哪怕是微臣,自问短期之内也无法筹措,更何况是一天时间。” 顿了顿,话锋一转:“话虽如此,臣也能理解,太子毕竟年轻,立功心切,想要有所表现也正常......只是,少年人终究太过浮躁,不明白量力而行的道理。” “臣以为,太子经验尚浅,若是能安置好流民,就已经是功德无量,至于银子的事,呵呵......” 他笑着摇摇头,言外之意,你宝贝儿子能把流民安置好就不错了。 第26章 第26章 还想筹集一百万两? 未免想太多了。 尽管知道张士言说的是事实,但这话反而激起了炎帝的傲气。 “张相未免言过其实了,朕的儿子,朕比你更清楚。” 炎帝语气坚定,铿锵有力:“朕坚信,太子不会无的放矢,他不仅会安置好流民,也会筹措到朝廷需要的银子!” 这就是炎帝,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不会在臣子面前示弱。 臭小子,为父可是把脸面都押在你身上了。 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既然陛下如此相信太子,臣自当拭目以待。” 张士言弯下腰,暗中和自己一党的大臣交换眼色,尽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嘲讽。 就凭那个纨绔废物太子! 他哪来的能力筹措那么多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想法,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名宦官尖细的嗓音。 “恵王殿下前来参朝!” 得到炎帝首肯,王睿立刻带着几名户部官员走进大殿。 行完礼之后,王睿直接开门见山:“启禀父皇,儿臣贸然前来,是为了弹劾太子!” “弹劾太子?!” 炎帝和群臣都是一愣。 “没错,是关于安置流民一事,儿臣要弹劾太子,违背民心,欺君罔上,假借皇命,强行将儿臣收拢的流民,掠夺到他的麾下......” 王睿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添油加醋,将城东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 末了,还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悲声道:“父皇,你是没看到,太子打着赈灾的旗号,实则一粒粮都不发给流民。” “那些流民不愿跟他走,却被他动用太子卫,威胁恐吓,强行掳掠过去......可怜那些流民,本就饥寒交迫,却还要在太子的淫威下担惊受怕。” 说着说着,竟掉下一滴泪来:“城东之地,连绵嚎哭者,有二三里,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你说什么?!” 炎帝眼前一黑,几欲坐立不稳。 太子,太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不过想到太子以前的名声,好像,也未必干不出来。 可恶,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炎帝攥紧双拳,脸色黯然,心中万念俱灰。 自己刚才说完支持太子的话,转眼就被打脸,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张士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窃喜,面上却故作惊诧,痛心疾首道: “恵王此言可真?太子如此行事,是在作孽啊!” 部分大臣也纷纷附和。 “没错,此举大为不妥!” “有失民心。” “有损天颜......” 王睿很满意群臣的反应,赶紧趁热打铁,信誓旦旦道:“父皇,诸位大人,本王以人格担保,此事千真万确!” “不少流民对太子所作所为深恶痛绝,目前正跪在正阳门,已有千人之众,他们集体情愿,请求父皇惩戒太子!” “什么?!” “千人请愿?” “这是我大炎立国头一遭啊,太子这是有多天怒人怨......” 群臣又沸腾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炎帝气得浑身颤抖,砰的一下拍案而起,目露凶光:“众卿,随朕一起前往正阳门,朕倒要看看,太子这混账东西,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恵王见状,喜不自禁,心中哈哈大笑。 太子啊太子,这下你死定了,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第27章 第27章 正阳门外。 炎帝带着群臣气势汹汹而来。 定睛一看。 结果...... 艳阳天,风光好,红的花绿的草。 广场上一片和谐,展现出良好的大炎帝国风貌。 哪有恵王所说,上千流民跪拜请愿的景象? 是,流民是有不少。 还聚在一起,衣衫褴褛,面有饥色。 然而,他们个个都喜笑颜开,脸上明显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要说这帮人会请愿状告太子? 明眼人一看就不会相信。 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啊。 “恵王......” 炎帝威严的双目,在难民堆里巡睃几遍,终于开了口。 “儿臣在。” “这就是你说的千民请愿?” “这这......父皇,可能出了什么状况,儿臣进宫之前,这些流民明明是跪在这里的......” 王睿脸色无比难看,心里简直恨死这帮流民了。 这帮臭要饭的! 居然在广场上扎堆,散步。 刚才跟本王来正阳门告状时,一个个信誓旦旦,可不是这样的。 本王粮都发了,你们还讲不讲一点信用? 说好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呢? 王睿支支吾吾,正寻思着如何解释,一旁的宰相张士言这时走上来。 “陛下,这其实并不奇怪。” 张士言行完礼,指着不远处的流民:“微臣相信恵王所说的话,只是这些流民,个个身体羸弱,估计连久站都很困难,更何况下跪......”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乡野流民,久疏教化,哪懂得朝廷请愿的规矩,八成是跪得累了,所以才会起身休息。” 说完给王睿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一个激灵,连声附和: “对对对......诚如张相所言,父皇,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转身又看向流民,心中又一次破口大骂。 这帮废物! 本王精心准备的苦肉大戏,就因为你们不会坚持,差点功亏于溃。 你们为什么不一直跪着? 只要能扳倒太子,累一点有什么关系? 最好跪死几个,就更完美了。 猪队友啊猪队友...... 为免炎帝起疑,王睿解释完后,急匆匆走上前,双手拢在嘴边,放声大喊:“陛下驾到,尔等还不跪迎!” “陛下......什么陛下?” “猪啊,是皇帝来了!” “赶快跪下,听说迟了要杀头的......” 流民们猝不及防,顿时陷入混乱。 “参见皇帝!” “吾皇万岁!” “小的给万岁爷磕头......” 一时间,闹哄哄跪下一大片,说什么的都有,简直让人嘀笑皆非。 然而,炎帝和群臣却没这个心思。 众人看着流民背后,眼睛有些发直。 “太子?!” 王睿大喜过望。 好嘛,正愁找不到正主,居然自己出现了。 第28章 第28章 这下更好,当着这些流民的面,看你如何狡辩。 王睿突然福至心灵,指着王安大声控诉:“父皇,儿臣知道这些流民刚才为何不跪了。” “恐怕,不止是累了那么简单,八成是有人威胁,让他们不敢跪下去!” 至于是谁威胁,他没有说。 可,谁还看不出来。 流民堆里,除了王安和凌墨云等太子卫还站着,还能有谁? 张士言故作悲悯,摇头叹息:“可怜啊,这些流民,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今,为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还要遭人威胁,于心何忍啊!” 这话顿时像点燃了炸药桶。 “是啊,简直是作孽啊。” “人生天地间,当心存良善,否则有违天道。” “诸位,何以不敢指名道姓,分明就是太子作恶,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不仅是恵王的人,就连不是他们一党,却心存良知的朝臣,也感同身受,纷纷谴责太子的行径。 炎帝死死攥紧拳头,脸色阴沉得能下一场暴雨。 为群臣对太子的责骂。 更为太子光天化日,弹压百姓的卑劣行径。 这时,张征走了上来,面色肃然,弯腰作揖:“臣请弹劾太子,威胁百姓,弹压民意,罔顾国法之罪!” 他本是御史台的官员,有风闻奏事之权。 加之,又是恵王一派。 这个时候,自然要趁机跳出来,咬上王安一口。 张征一开口,随行的另外几名御史,也纷纷出列,一并要求惩戒太子。 炎帝本就在爆发边缘,终于忍不住了,狂狮般怒吼:“太子,给朕滚过来!” 这声吼带着雄厚的内力。 声如滚雷,吓得跪地的上千流民瑟瑟发抖。 王安也吓了一大跳。 他本就打算上来问安,这下不得不加快脚步。 “父皇......” 到了近前,王安刚一开口,立刻被炎帝厉声打断:“畜生,还不跪下!” 王安微微皱眉。 他现在的灵魂,可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在炎帝面前装怂的懦弱前任。 他是龙的传人,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若是炎帝好好说话也就罢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呵呵,爷不能忍。 王安面无表情行了一礼,缓缓直起腰来:“敢问父皇,儿臣犯了何事,要让儿臣下跪?” 炎帝一愣,这混账小子还敢质疑自己,冷笑着反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还请父皇明示。” 王安不卑不亢。 “你!” 炎帝气得吹胡子瞪眼,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想骂又骂不出来。 深吸口气,扭头看向王睿:“恵王,你来告诉他。” 王睿大喜,当即质问王安,为何要在城东,利用帝王剑,假借皇命,违背民意,抢掠流民? 如今,流民们心有不甘,集体来宫门前请愿,又为何要威胁他们? 难道是害怕自己的卑劣行径暴露,受到惩罚? 说到最后,转身对炎帝深深下拜:“父皇,太子所犯种种,行径卑劣,可耻,不罚不足以肃朝纲,平民怨,儿臣请弹劾太子!” “臣等也要弹劾!” “请陛下惩罚太子所犯之罪!” 朝臣们纷纷表态,群情汹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板上钉钉,王安难逃罪责。 便是炎帝,也无心思为他开脱,长叹道:“太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王安定了定神,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儿臣想说,在场的各位,难道都是傻子?” 第29章 第29章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眼看群臣脸色大变,不等他们抗议,炎帝第一个瞪眼。 臭小子,还能不能让为父省点心。 都已经千夫所指了,还敢这样公然骂人? 知道死字怎样写吗? “父皇勿怪,儿臣一时失言,失言......呵呵。” 王安这话让群臣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然而下一刻,他们再次脸黑如锅。 只听王安接着道:“儿臣忘了,父皇英明神武,这次依旧除外。” “......” 炎帝眼角抽了抽。 这一幕,和前两天抡才大典上,太子当众骂所有人垃圾何其相似。 言外之意,在座的除了皇帝,个个都是傻子。 “欺人太甚!” “身为储君,怎可随意辱骂朝臣,此小人所为。” “太子无端,臣请弹劾......” 群臣大怒,一时间群情汹涌。 谁知...... “都给本宫闭嘴!” 没等炎帝发话,王安倒是抢先大吼一声。 群臣气势一滞,纷纷吃惊地望着他。 炎帝也愣住了。 臭小子,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到底谁给你的勇气,还敢如此嚣张? 反倒是王睿差点笑喷了。 太子越作,死的才越快。 他眼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太子,莫非你想堵住群臣的嘴不成?还是说,你害怕了,怕大家告状?怕受到惩罚?” “开玩笑,本宫会怕?” 王安指着身后的流民,神色玩味:“这一出,是你安排的吧?” “本王不明太子的意思。” 王睿目光充满挑衅,心里自鸣得意,没错,是我安排的,你能怎么样? 有本事咬我啊! “呵呵......” 王安不怒反笑:“恵王啊恵王,你傻也就算了,还要连累群臣一起变傻?” 他又摇头叹息:“哎,朝堂上这么多傻子,本宫很为我大炎的将来担忧啊!” “你......” 王睿气得脸都绿了,群臣也对王安怒目而视。 张政不服气,阴恻恻笑道:“太子何必胡搅蛮缠,还是乖乖认罪的好。” “认罪,认什么罪?” “当然是流民们状告殿下之罪......” “哈哈哈......” 张政这话,引来了王安长声大笑。 笑罢,一脸戏谑道:“所以本宫才说你们是傻子,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谁告诉你们,这些流民是来告本宫的?” “难道不是?” 张政面色微变,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 若真不是,大家闹出这个乌龙,脸可就丢大了。 炎帝一听,这事似乎另有蹊跷,忙问:“太子,你这话可真?” “不可能!父皇,儿臣进宫之前,已经了解的很清楚,这些流民,就是来告太子的。” 不等王安说话,王睿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这些流民,都是被他给了粮食,亲自安排来的。 他不清楚,谁还能清楚? “朕没有问你!” 炎帝斜了王睿一眼,顿时让他噤若寒蝉。 接着,炎帝再次看向王安,提醒道:“太子,你身为储君,当知国法如山,可知说这话的后果?” 第30章 第30章 “当然知道,欺君之罪嘛。” 王安笑笑,没有半点畏惧:“是真是假,父皇何不亲自问问。” 炎帝觉得有理,微微颔首,看了眼依旧跪着的流民,吩咐老太监李元海: “让他们都起来,顺便叫几个过来。” 李元海领命而去,片刻后,便领着十来个流民返回。 炎帝挥开想要阻拦的侍卫,亲自上前,打量着这些流民。 这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帝,慑于炎帝的威严,身体止不住发抖。 “几位莫要紧张,朕想问你们一个问题。”炎帝尽量让语气和缓一些。 “不......不杀头?” 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哆嗦道:“草民听说,说错话,惹得皇上不高兴,是要杀头的。” 炎帝微微皱眉。 刚要开口,王安已经笑呵呵道:“老丈莫怕,只管放心直言,我父皇一向爱民如子,不但不会杀头,还会重重有赏。”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只管问就是,问什么,草民们就答什么。” 老者话语朴实,旁边的流民也纷纷点头称是。 炎帝赞赏地看了王安一眼,这才开口问道:“朕听说,你等在这宫门外跪地请愿,想要状告太子,可有此事?” “没有,没有的事......” “没错,太子殿下仁慈宽厚,爱民如子,草民告谁也不会告他啊。” “皇上,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都是王八蛋!” 流民们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没有一个承认。 群臣愣住了,张士言和张征也傻眼了。 王睿脸色更是比吃了屎还难看。 不对啊! 剧本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们话说,本王进宫前,你们明明都跪在这里,集体要求惩戒太子!” 王睿气不过,跳出来指责道。 “敢问这位大人是......”几位流民一脸茫然。 王睿张大嘴巴,心里一万头草原神兽狂奔而过。 就是本王安排你们过来的,这会儿竟给本王装不认识? 你们联合起来演我?! “这位是当今恵王。” 眼看王睿吃瘪,王安都快笑喷了。 他其实早就了解完情况。 没错,这群人一开始确实是跑来告状的。 只不过,他们之所以前来,大部分是因为领了恵王的米粮。 还有就是,慑于恵王的权势,不敢拒绝。 可是,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恵王会笼络人心。 王安的办法很简单。 你发粮食,小爷发银子。 一人五两,每个人都有份。 以大炎朝的行情,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一到二两银子。 五两银子,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用度。 一边是只能吃几天的粮食,一边是可以过半年小康生活的银子。 一边是恵王,一边是地位更高的太子。 流民们可不懂什么朝堂局势。 他们只知道,谁给的实惠多,谁的官大,就听谁的。 于是,纷纷倒戈,站在了王安一边。 刚才领银子那个场面,又感激涕零,又是磕头拜谢。 只差没把王安全身刷一层金漆,放在寺庙里供奉。 王安双手叉腰,一脸嘚瑟地看着恵王,脚下抖啊抖,一脸戏谑。 没想到吧,小爷现在有的是钱。 抱歉,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第31章 第31章 你只知道,有钱人表面很快乐。 但,你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更加快乐。 花几千两化险为夷......洒洒水啦。 有钱人解决问题的手段,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王安一脸嘚瑟地看着王睿,目光充满挑衅。 好兄弟,继续!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事情的结果,超出了群臣的意料。 那些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弹劾的言官,硬是只能憋着,面面相觑。 炎帝若有所思,斜眼看向王睿:“恵王,朕需要一个解释。” 淡淡的话语,却像一座大山压下,带给王睿巨大的压力。 “这,这......” 王睿脸色数变,最后目光落在几个流民身上,深吸口气道:“几位,你等请愿之时,本王刚好路过,已是亲眼所见,你们又何必自欺欺人?” 见几人依旧无动于衷,王睿忍着恼怒继续道:“告诉本王,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们这么说的?” “别怕,陛下当面,尽管直说,有陛下给你们做主,任何人也休想造次。” 顿了顿,话锋一转:“反之,如果你们敢欺骗陛下,故意说谎,一旦查出,那可是杀头之罪!” 最后几个字,杀气腾腾,几个流民明显身体哆嗦了一下。 好机会。 王睿眼明手快,立刻指着他们喝问:“你们发什么抖?难道被本王言中了?!” 他心中冷笑不止。 被你王安威胁又怎样,不过是几个乡巴佬,稍微一吓,还不是露出破绽。 “草民......草民没......没有......” 几个流民面带惶恐,结结巴巴,颤抖得越发厉害。 “还说没有,你们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王睿一口咬定,拿出王爷的威严,厉喝道:“好大的胆子!陛下面前,也敢说谎,还不跪下从实招来!” 扑通...... 几个流民再也忍不住,匍匐在地,不断磕头求饶:“草民错了,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大功告成! 王睿抬头,戏谑地望着王安,这下看你还怎么翻盘。 张士言、耿兵,以及张征等恵王一派的,纷纷眼睛一亮,心中对王睿竖起大拇指。 临机应变,机敏过人,这样的皇子,才值得他们追随。 “陛下,事情已经很清楚,这些流民刚才,确实是受人威胁才那么说。” 身为御史的张征,又一次冒出来:“还请陛下查出幕后主使,按律治罪,还天下一个公道!” “请陛下彻查!” 这时,张士言也站了出来。 宰相带头,其他大臣也立刻跟进。 一时间,要求查出主使,加以治罪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睿瞧准机会,再次站出来,言辞恳切: “父皇,儿臣以为,此次只需揪出幕后主使,加以惩戒即可。” “这些流民,本就可怜,只是慑于对方权势,不得不屈从,还请父皇大发慈悲,饶过他们这一次。” 此言一出,博得群臣一致称赞。 “恵王殿下说的极是,请陛下三思。” “殿下宅心仁厚,体恤民心。” 第32章 第32章 “有此贤王,国之甚幸......” 王睿忍不住一阵得意,还不忘抬头挑衅地看了王安一眼。 少年太子嘴角微挑,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 一边威胁流民,借助群臣,想把我一套带走。 一边又假惺惺,为流民求情,趁机博名声。 什么好处都被你占了,就没人告诉你,贪心是要遭报应的吗? 面对群情激奋的群臣,炎帝头疼得厉害,看王安的目光也带着失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到头来,太子依旧还是那个纨绔。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露出几分威严:“太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尽管,谁也没点名幕后主使是谁。 但,这种心照不宣的事,还用得着查吗? “儿臣无话可说。”王安回答得很干脆。 “真没有?” 炎帝一阵恼火。 这个混账小子,怎么一下变这么蠢了,好歹说几句,不然朕如何帮你开脱。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王安一脸无辜状:“儿臣都不知道父皇问的什么,又如何回答?” 王睿闻言,淡淡冷笑:“太子,事到如今,何必装糊涂,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笑话,你们查幕后主使,关本宫什么事!” 王安理直气壮......鲁迅和周树人,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呵呵,事实胜于雄辩,太子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王睿胜券在握,徐徐转身,对几个流民露出和善的笑容:“几位别怕,只需如实招供即可......” 他循循善诱:“比如,太子是如何威胁你们,让你们不敢请愿,继而欺瞒陛下的?” 岂料...... “什么威胁?” 几人抬头,神色迷茫:“太子殿下,并不曾威胁过我们啊。” “嗯?!” 王睿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又出幺蛾子,声音一沉: “你们可要想清楚......陛下当面,可容不得你们再次撒谎!” “陛下,陛下明察,草民真的没有说谎,我们可以对天发誓,陛下......” 那个流民老头带头发誓,又是一阵砰砰磕头。 炎帝虎目微眯,沉吟片刻:“不用磕了,抬头,告诉朕,到底怎么回事?” “请陛下恕罪,关于我等前来请愿,其实确有此事......” 老头一开口,王睿总算放下心来,还好,事情没有偏离轨道。 只是下一刻,他便眉头紧皱,青筋跳动。 “只不过,这里面有出入,我等前来请愿,并非是要状告太子殿下,而是,听说殿下仁收治流民,特来投靠......” 这样的转折,让炎帝一怔,也让群臣呆住了。 上千人跑到正阳门,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投靠太子王安? 就凭这纨绔太子,何德何能,能让民心所向? “胡说!”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王睿突然指责起流民:“你们明明已经被本王收治,怎么会又跑来投靠太子?休想骗人!” 老头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嗫嚅着道:“你就是恵王殿下吧......莫非朝廷规定,流民被收治后,就不能再转投他人吗?” 这话一下把王睿问住了。 第33章 第33章 流民老头问的,其实并不算问题。 这个时代又没有户籍限制,人家流民想去哪,官府也管不着。 再说,朝廷也想减轻负担,巴不得他们自行去投靠他人。 所以,王睿憋了半天,也只能不甘地说句:“这倒没有。” “这就对了,我等不想归于恵王治下,决定转投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成全!” 几个流民齐齐下拜,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王睿脸色十分难看。 当着自己的面,转投太子。 这几人的举动,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炎帝有些意外地看了王安一眼,低头问道:“能告诉朕,你等为何要转投太子?” “回陛下,我等听闻,太子殿下宽厚仁慈,为民着想,所以......” “比起恵王,太子殿要慷慨大方得多。” “没错,只有投靠太子殿下,草民一家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和对待恵王不同,几人对王安全是溢美之词。 张士言等大臣都惊呆了,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跟着这种太子,能过安稳日子? 就连炎帝,也觉得这话不太靠谱。 不过,这些流民愿意主动投靠王安,还是让他很欣慰,至少太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郑淳和彩月眼睛发亮,神采奕奕,打心眼里为王安感到高兴。 这些流民情愿离开恵王,也要投靠太子,殿下这是民心所向啊! 见到两人崇拜的目光,凌墨云忍不住撇撇嘴。 这一幕会出现,难道不是银子的功劳吗? 王安当然不会承认,笑眯眯地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几位言重了,本宫尚处年幼,没你们说的那么优秀,不过......” 扭头瞥了眼王睿,带着几分嘚瑟:“比起某些貌岸然之辈,本宫无疑更加真实,也更加值得信赖......不得不说,你们真有眼光。” “既如此,太子,这几人就由你收治了。” 炎帝同意了几人的请求,抬手示意他起身。 随后,转身看着王睿,双眼微眯,目光幽黑如深潭,看不出喜怒:“恵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讲?” 王睿垂着脑袋,冷汗浸湿了脖子。 他知道,自己再三攻讦太子,已经激怒了炎帝。 如今功亏一篑,若还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等下怕是要承受炎帝的怒火。 正绞尽脑汁,却见张士言又一次站出来。 “陛下,这几人的话,不过是片面之词,所谓兼听则明,陛下何不多问几个?” 炎帝脸色微沉,声音冰冷:“张相是说,朕偏听偏信?” 这些人一再针对他最心爱的儿子,早已激起他的怒火。 有证据也就罢了。 如今没有证据,还继续胡搅蛮缠,那就别怪他借题发挥。 谁知,王安却突然插了句嘴:“父皇,儿臣觉得张相说的有理,多问几个又何妨,儿臣这人,最喜欢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炎帝一愣,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错,据理力争,以德服人,方显明君本色。” 王安意味深长道:“父皇乃当世明君,当应别人小小的要求又何妨,反正过了今天,这个位置就该换人了。” “......” 炎帝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喜。 太子这么说,难道那一百万两银子已经...... 他立刻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王安,后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第34章 第34章 “嘶......” 炎帝深吸口气,脸上泛起一阵红潮,极力压抑内心的激动。 稳住! 朕是一国之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岂能为了区区百万银子...... 不行,必须赶快结束眼下的事情。 能不能接收银子无所谓,主要是不想看到儿子再被污蔑。 定了定神,炎帝给李元海使了个眼色:“带几个人,去把那些流民全都给朕叫过来。” 李元海领命,带上一群大内侍卫,很快将上千流民带了过来。 望着衣衫褴褛的人群,个个面有菜色,炎帝眼底闪过一丝自责,随即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道: “各位百姓,听说你们,全是从恵王那边,过来转投太子的,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我等都是前来投靠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好人,我们想跟着殿下过好日子!” “还请殿下收留我们......” 哗啦啦......上千人相继跪地,乌压压一大片,个个面带祈求之色。 这样的场面,让群臣变了脸色。 没人能想到,一向声名狼藉的纨绔太子,竟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 就连炎帝也对王安刮目相看。 不过,一想到那一百万,忽然有些明白,这些流民为何会对太子如此死心塌地。 这小混蛋,还挺会收买人心。 炎帝十分欣慰。 身为帝王,朝中如今的局势,他是清楚的。 王安虽说顶着个太子的头衔,实则身后除了自己这个皇帝,再没一个势力为他撑腰。 一直以来,这始终是炎帝的一块心病。 如今,这小子竟无师自通,知道收买人心,这无疑是件好事。 至少他百年之后,可以真正松口气。 炎帝越想越欢喜,扫了眼上千跪地的流民,突然对王安道:“这些流民......你想如何处理?” 这些人的初衷,是想跟着王安过好日子。 可是,以大炎如今的国情,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一旦达不到预期,炒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必定遭受千万人唾骂。 他想看看,王安有没有胆量,接这个烫手山芋。 “当然是全部收下。” 出乎意料,王安毫不犹豫选择了接受,直接走上前,朗声宣布:“各位乡亲父老请起,你们的要求,本宫答应了......本宫保证,一定让你们过上想要的日子!” “多谢太子殿下......” 广场上爆发阵阵欢呼。 群臣却暗自摇头,张士言更是直接,当面讥讽道:“过好日子......这些流民的胃口,可不同于一般流民,殿下轻易许下承诺,就不怕适得其反?” “是啊,殿下此举大为不妥......” 群臣也议论纷纷。 “呵呵......诸位大臣何出此言,为政者,不思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视百姓为刍狗,只图一时安稳,敷衍了事,如何对得起万民供养?” 王安目光凌厉,声音激昂而高亢:“须知尔俸尔禄,皆是民脂民膏,取之于民,自当用之于民!” 他用手一指前方的流民:“你们看看他们,他们所谓的好日子,对我等来说,简单到甚至有些可笑......不过是吃饱穿暖,再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安乐窝。” “如果我们这些上位者,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掌什么权?做什么官?”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 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35章 第35章 正阳门前。 死一般寂静。 群臣张大嘴巴,眼睛发直,个个犹如泥塑木胎的雕像。 王安刚才振聋发聩的声音,言犹在耳。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句句闻所未闻,听起来却是绝对真理的话语,仿佛地府判官的审判,拷问着每个人的良心。 不少人良心未泯的大臣,渐渐低下头,满脸羞愧,暗暗自省。 这些年,自己是否真是一名合格的父母官? 是否还记得当初考取功名,要为百姓伸张正义的初心? 是否还记得对乡亲们的承诺,要为他们创造福祉? 忘了,都忘了...... 官场是个大染缸! 这些年,只顾着蝇营狗苟,钻营弄巧,什么初心,什么原则,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越发无地自容,嗟叹不已。 “太子殿下所言,如醍醐灌顶,微臣受教了。” “从今以后,微臣自当谨记殿下教诲,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殿下如此心系百姓,悲天悯人,百姓幸甚,陛下幸甚,社稷幸甚!” “呵呵......众爱卿夸奖了,这小子也就有几句歪才,别把他捧得太高。” 炎帝嘴上谦虚,实则连眼睛都笑弯了。 白须白眉的老太监李元海,也一脸惊叹,笑道: “老奴以为,陛下此言不妥,殿下这哪是歪才,如此警世真言,便是比起古之圣人,也不逊色,定能流传千古。” “是吗?连你也这么觉得,哈哈哈......” 这一刻,炎帝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大笑,龙袍猎猎,志得意满。 混账小子,害为父担心半天,还以为又变回以前那个了。 还好,才华没丢。 总算又给朕大大长了一回脸。 老实说,就连他都惊叹,王安竟能说出如此至理名言。 暗下决定,回头就让翰林院,把这几句话编撰成册,交予各州府县官员阅览。 说不定,还能肃清一波吏治。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我大炎朝,后继有人了啊。 王安吾儿,脑残甚好,甚好! 要是被王安知道,炎帝此刻的想法,非当场黑脸不可。 只不过,他的脸没黑,有人的脸却黑如锅底。 是恵王。 王睿做梦也没想到,王安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至理名言。 这简直就是对治理天下,最精准有力的概括。 完全可作为,全天下为政者的施政纲领。 哪怕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语言比这更贴切合理。 这就恐怖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王安所说的这几句话,看似简单。 但,没有在政治上摸爬滚打半生,再高屋建瓴,是绝对不可能总结出来的。 这一刻,王睿真切感受到,来自太子的巨大威胁。 这感觉是如此强烈。 哪怕之前在抡才大典上,输了半场,也没让他如此担忧过。 一直以来,他都自视甚高,根本看不起不学无术的王安。 不过是披了一张太子的皮而已,实则草包一个,拿什么和自己斗? 第36章 第36章 然而现在,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别人比下去了。 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个。 忧心忡忡的王睿,慌乱中,向自己的党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不能放任王安这样出风头。 必须,将这股势头按下去。 几名大臣不动声色交换眼神,最终还是由张士言出马。 无他,此人身为宰相,说话最有分量,也最能策动群臣。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有如此为政感悟,句句发人深省,真是让老臣钦佩不已。” 上来先捧一下,再话锋一转,将对手打落凡尘。 这一套,官场老油条的张士言,用得不要太纯熟。 只是,王安却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就没有谦虚的意思。 “区区小道,不足挂齿,本宫还有很多,看你这么上道,不如再给你来两句?” 王安一脸卖弄,心想,上下五千年,所谓为官之道,我知道的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 懂这么多,我骄傲了吗? “呃......” 张士言被噎了一下,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还是不必了,凡事都应张弛有度,不宜太过,贪多了,就容易嚼不烂。” 顿了顿,图穷匕现:“譬如殿下方才所言,也是一样,古语有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须知,百思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 “懂道理,有想法是好事,但,若只会夸夸其谈,却不会做实事,再好的至理名言,也是空中楼阁,沙上碉堡,一戳就倒,止增笑耳。” 张士言一番话,让王睿心中的大呼妙极。 不愧是百官之首,说话就是高明,一针见血。 你太子说得天花乱坠又如何,事情是干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吹牛逼,谁不会? 有本事,你干件实事出来,让大家刮目相看。 炎帝脸色微沉,对于自己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很不喜。 但,张士言此言有理有据,他却找不到理由发作。 以前的纨绔太子,确实没干成过一件正事。 王安看着这位当朝宰相,也是自己的敌人,双眼微眯,似笑非笑。 老实说,张士言此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否则,也不会坐上如今的位置。 只可惜,谁让你选错了人,站错了队。 要怪,只能怪你是我王安的敌人,注定成为我崛起第一步的踏脚石。 “长相的意思是说,本宫只会纸上谈兵?”王安嘴角一挑,弹了弹手指。 “难道不是?” 张士言皮笑肉不笑,铁了心要杀杀王安的威风:“如果老臣没记错,昨日殿下可是和老臣,以及耿大人打过赌,今日早朝之前,要筹集一百万两银子。” 他朝空荡荡的广场扫了眼,面带讥讽:“如今早朝将散,敢问殿下,银子......在何处啊?” 是啊,银子在哪里? 群臣纷纷伸长脖子,双方的赌约,早已传遍了朝堂,他们也想知道最终结果。 可是,好像没有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王安笑了笑,啪的打了个响指。 旁边的凌墨云,当即将两根指头放进嘴里,哔......响亮的哨声迅速蔓延过广场,传入远处的街道。 随后。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蹄声传来。 “那是......银子!!!” 群臣望着远方,呼吸瞬间急促。 阳光下,一辆辆马车,载着无数大箱子,箱盖打开,明晃晃一片,极其耀眼。 车队从街道拐出来,首尾相连,看不到尽头...... 第37章 第37章 正阳门外。 车辚辚,马萧萧,一时好不热闹。 车队逶迤而来,满载银辉,如一条巨大的银龙,直把群臣看花了眼。 “银子......全是银子!” “上百辆马车,一车万两,怕是真有上百万。”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真做到了,莫非是奇迹......” 众人窃窃私语,表情各异。 或叹为观止,或瞠目结舌,或惊诧莫名...... 老实说,这帮大臣昨天收到赌约消息时,可没有一人看好王安。 无他,这样的赌约,就连他们,也视若难比登天。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太子,又怎么可能完成?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少人抬头望了望天空。 日照当头,似乎......没有偏离轨迹啊。 这就让人细思极恐了。 莫非,有神灵保佑? 又或是,少年太子,突然走了狗屎运? 反正,他们绝不会认为,太子是靠真本事凑集到这些银子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 张士言看着一箱箱的银子,失魂落魄,忍不住后退几步。 大臣中的兵部尚书耿兵,也是一脸土色,神情凝重。 王睿则瞪大眼睛,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呵呵......事在人为,本宫向来最重实干,最讨厌的就是空谈误国。” 王安展开折扇,扇了扇,笑容带着玩味:“怎么样,你等还想着投敌卖国吗?” 开幕雷击! “呃!老臣......老臣也是为了大炎社稷着想,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张士言被呛了一下,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胸口堵得厉害。 “没错,殿下怎能......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耿兵也涨红了脸,站出来咬牙强辩。 “呵呵,清白......明白了,读书人的事,绥靖怎么能算卖国呢,毕竟资本无国界嘛......” 王安一顿嘲讽,听得众人云里雾里。 随后,暂且丢下两人,走到炎帝面前,郑重行了一礼:“父皇,一百万两银子,幸不辱命。” 货真价实一百万,并不包括,他刚才给流民的钱。 之前王安看苏家库房,还有不少剩余,所以通过‘友好方式’和苏幕遮商量,想要多要万把两零花钱。 苏幕遮很善解人意。 王安清楚记得,她当时一脸诚恳(表情严肃),目光真挚(眼睛喷火)地说了一句话: “殿下干脆把苏家搬空好了!” 呵呵......真是一个慷慨又大方的女子,女中豪杰,就是有魄力! 可是,他王安也是一个要脸皮的人,给人家搬空,那多不好意思。 少年太子当时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最后,只拿了万把两银子,就在苏幕遮杀人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太子尚且如此,果然苏家的软饭不好吃啊。 “好......吾儿说到做到,言而有信,朕心甚慰,哈哈。” 炎帝满面红光,连说几个好字,上前拍了拍王安的肩膀,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 不愧是自己的种,就是有出息! 他忽然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对了,太子能给朕说说,是怎么筹集到这笔钱的?” 群臣纷纷尖起耳朵,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其实也没什么,谁叫儿臣待人以诚,相识遍天下,想要钱还不容易......” 一提到这个,王安就忍不住嘚瑟起来。 事情干得这么漂亮,不装波逼浑身难受啊。 “咳咳......说正事。” 第38章 第38章 炎帝干咳几声,故作严肃,你小子有几斤几两,为父还不知道? 还相识满天下,臭名吧...... “呃......儿臣就是到朋友府上,刷了波脸,换了点银子。” “刷脸......” 炎帝从未听过这词,但也能猜到意思:“你找人借的钱?” 心里有些惋惜。 不过转念一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借到这么多钱,也算是太子的本事了。 王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小爷长这帅,就算不靠脸,也能靠才华吃饭,需要借钱? “父皇误会了,这些都是儿臣赚来的,没借过他人一两。” “哦?” 炎帝眼睛一亮,正待说话,冷不防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太子确定是赚来的,而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是王睿。 王安刚才,已经在收治流民上大出风头,如今,又为朝廷筹集到百万银子。 这让他感受了严重的威胁。 事到如今,哪怕引起炎帝不满,他也不能让王安这么嚣张下去。 这倒是给坐立不安的张士言,和耿兵提了个醒。 以少年太子飞扬跋扈的性格,这种抢人家产的事,还真可能做出来。 “难怪,原来太子是仗着权势,掠夺他人财富,还说什么自己赚的。” 张士言抓住机会,当场发难:“陛下,太子仗势欺人,强夺民财,视我大炎法律如无物,与强盗何异!臣请弹劾太子!” “是啊,陛下,太子如此猖狂,必定激起民愤,遗祸无穷啊!” 耿兵也连忙进言。 似乎约定好一样,以张征为首的众言官,也纷纷跳出来。 “臣等附议!” “民心不可废,请陛下彻查太子,还百姓一个公道......” 群情汹涌,纷纷讨伐王安,再无半点刚才的钦佩。 张士言和耿兵忍不住长出口气。 现在火已经烧起来,由不得炎帝不给个说法。 只要扳倒了太子,恵王一上位,自己的危机不但消除,还会更进一步。 两人偷偷瞥向王安,心中冷笑不止。 黄毛小儿,也敢跟我们斗,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王睿也是转忧为喜。 这阵仗,太子今天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忍不住幸灾乐祸,谁叫你运来这么多银子,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他可不相信,王安有本事赚这么多钱。 无数目光落在炎帝身上,他面色沉凝,审视王安半天,终于开口:“太子,你老实告诉朕,这笔银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是他不相信自家儿子。 实在是这小混蛋,往日就是这做派,他还真有点担心...... 当然,以炎帝的性格。 王安真要做这种天怒人怨之事,他也绝不会姑息。 千夫所指,王安竟毫无惧色,反而露出“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 招了招手,车队里忽然走出一人,纳头便拜:“草民,苏家管家,苏成,参见陛下。” “你......有事?” 见炎帝询问,苏成当即禀报道:“回陛下,草民是来替太子殿下作证的。” “作证?” “没错,太子殿下,并没有如众位大人所想,抢取民财,这一百万两,是殿下和我苏家合作,所获得的报酬,合理合法。” 王安斜眼,扫了愕然的王睿等人一眼,心中冷笑。 不好意思,小爷可不是临时工。 天生不粘锅...... 第39章 第39章 没错,这个苏成,就是王安留的后手。 刚才撞见流民请愿,他就猜到,这是王睿的阴谋。 身为战士,王安细心程度,远非前任可比,瞬间就预想到各种可能。 当即,就让凌墨云回头去苏家找人。 他知道,前任的风评很不好,这点容易被人利用。 万一被人污蔑,这些银子是抢来的,解释是没用的,还得让苏家人来作证。 顺便,打上一波广告。 “哦?” 炎帝脸色稍霁,抬了抬手,示意苏成起来回话:“你可别骗朕,什么报酬,一次可得这么多银两?” “此事千真万确,草民哪敢欺瞒皇上。” 苏成吓得低下头,老老实实道:“不瞒陛下,我苏家经营丝绸生意,刚好,太子殿下有一种独家染色配方,于是家主做主,花百万两买下。” 因为王安事先提点,他没说具体数字,只以百万两含糊带过。 炎帝沉吟片刻:“独家配方?” “不错,殿下说,此方,是百年前失传的宫廷秘方,绝无仅有,可以染出世间最华贵的绸缎!” 一说到这个,苏成顿时来了精神,挺直腰杆,不断向周围的大臣作揖: “最华贵的绸缎,当配最优秀的人才,各位大人,都是我大炎人中翘楚,等苏家新货上市,还请多多惠顾......” 群臣纷纷撇头,没有吭声。 当着炎帝的面子,谁敢带起这股奢靡之风?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多数人还是很认可苏成这话的。 好马配好鞍,名剑配英雄......自己好歹也是大炎精英,穿身最好的衣服怎么了? 这个姓苏的,敢在陛下和群臣面前夸下海口,想必有几把刷子。 心下打定主意,等苏家新品上市,一定要买来见识一下。 炎帝一听和王安有关,也来了兴趣:“哦,宫廷秘方......若真如你们所说,等苏家新品出来,宫里或可采购一二。” “什么?!” 苏成有如被雷劈中,忽然猛地跪伏在地,激动万分:“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宫里采购! 这是什么概念? 苏家会一跃成为生产贡品的皇商。 不管是财富,还是地位,都大大提升。 同为织造世家,顾家为什么能压苏家一头,不就是仗着自己皇商的身份吗。 如今...... 老天有眼啊。 苏成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本来,对于家主花两百万,和王安做交易,他一直存有疑虑。 以至于,对这位臭名远扬的太子有很深成见。 所以,当苏幕遮派他过来时,他心里其实是拒绝的。 呵呵......我不能因为,你说的天花乱坠,还要打什么狗屁广告,就出卖我的气节和尊严,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好吧,我还是来了......只是因为家主命令不可违背,并不是怕了你纨绔太子...... 反正,苏成一百个不愿意。 可现在。 Duang的一声。 幸福的大棒来得太突然,不加特效,都让他看到了一座金山。 陛下金口玉言,苏家成为皇商,从此一飞冲天,成为大炎丝绸界新的标杆。 而他苏成,也必将借此机会,成为那头风口上的......呸呸,是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这不我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太子殿下的恩典。 殿下,从今以后一万年......我,苏成! 就是你最忠实的舔狗! 苏成抬头,喜极而泣:“陛下请放心,有太子殿下的指导,在他的栽培和鞭策,我苏家,必定奋起拼搏,推陈出新,誓不让陛下失望!” 王安惊了。 苏家竟有这样的人物。 年纪轻轻,也就三十左右,居然这么上道。 有前途。 嗯,舔得这么舒服,本宫记住你了。 炎帝很满意苏成的表现,主要是化解了太子的危机,勉励几句,随手打发走。 然后,招来内府管事,吩咐将银子送入宫中。 “慢!” 第40章 第40章 这时,张士言又跳出来,拦住内府管事。 “嗯?!”炎帝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他。 “陛下恕罪。” 张士言扫了眼车上的银子,硬着头皮向炎帝行礼: “老臣以为,如今我大炎内忧外患,正是用钱之际,而国库又恰好空虚,这笔钱,理当优先填补国库。” 耿兵眼珠一转,附和道:“没错,陛下既然有出兵的打算,国库岂可没有钱粮!” 两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张士言身为宰相,掌管各项朝廷开支用度。 只要这笔钱入了国库,怎么用,还不是都随他。 到时候,不愁拿不住炎帝软肋。 如此一来,自己一样可以转危为安。 炎帝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哼!缺钱时叫你们想办法,一个个只会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这回钱来了,就想到自己。 吾儿赚的银子,怎么处理,岂容你们置喙?! 正要开口呵斥,却见王安大摇大摆往前一站,看着两人,双手啪啪鼓掌,皮笑肉不笑道: “佩服佩服,都这个节骨眼了,两位还想着截胡,你们是真傻,还是脑袋缺根弦?” “太子可别胡说,如今国库空虚,老臣身为宰相,主持用度,合情合理!” 张士言怒视王安,脸上横肉抽搐,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混迹官场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葩。 就像小强一样,怎么就打不死呢? 耿兵也攥紧拳头,暗暗咬牙切齿,面色难看到极点。 自从升任兵部尚书,修身养性,他已经多年不曾这么想揍一个人。 可恶啊! “呵呵。” 王安戏谑地看着张士言:“两位是不是忘了,从这一百万两出现开始,你们,已经没资格再说这些话......官降三级,可别选择性失忆啊。” “......” 啊,这...... 张士言身体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耿兵更是如遭雷击,神色顷刻化为颓然。 太子不提,他们险些忘了这事! 两位朝中肱骨,打赌输给了一个废物太子...... 在这之前,谁信?! 但现在事实已成。 得想办法,必须要想办法! 两人回过神来,脑子一转,决定卖卖惨,靠着这张老脸,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哪怕这张脸皮以后不要了,今天也得保住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两人忙不迭跪倒在地,向炎帝求情: “陛下,昨日赌约,只是微臣一时戏言,当不得真啊!” “陛下,老臣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陛下看在老臣......” 张士言声音沙哑得厉害,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权利诱人啊。 尤其,曾经站在巅峰,见识了别人不曾见过的风景。 哪怕已经到了耳顺之年,两人依旧舍不得放手。 别降职啊,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干三十年! 炎帝无视他们哀求的神色,淡淡道:“两位卿家,太子可有说错?” 两人相识一眼,良久,颤声吐出两字:“没......没错。” “既然没错,两位可知,君无戏言!” 轰隆...... 炎帝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判了两人死刑。 “张士言,耿兵听宣......即日起,官降三级,暂缓授予职务,留中听用。” “陛下!陛下开恩呐!” 两人还想挣扎,炎帝淡漠道:“两位爱卿,莫非是要抗旨不成?” 抗......抗旨? 两人脸色一白,知道皇帝这是死了心,不放过他们了...... “臣不敢......臣,遵旨。” 张士言和耿兵眼含浊泪,匍匐在地,仿佛两摊烂泥,心中悔不当初...... 然而,事情仍旧没完...... 第41章 第41章 “恵王!” 谁也没想到,炎帝在处罚了两位重臣后,还会念到王睿的名号。 不少人露出明悟之色。 恵王今天,一再诋毁太子。 炎帝这是,准备当众敲打了啊。 扑通...... 王睿也是个聪明的,料到了炎帝的心思,二话没错,直接跪在地上:“儿臣在。” 炎帝目光微沉:“为何下跪?” “儿臣听信谗言,没有证据,就随意弹劾太子,都怪儿臣不辨是非,伤了兄弟和睦,有损皇家颜面......儿臣难辞其咎,请父皇惩罚!” 王睿上来就是一招以退为进。 对于炎帝的脾气,他摸得很透。 吃软不吃硬。 看似无情帝王,实则,对于血脉亲人,始终存着一份温情,尤其对待子嗣,更是如此。 只要自己态度诚恳,老老实实认罪,多半不会受到太严厉的惩罚。 顶多,也就禁足半月,再罚点俸禄而已。 只是,他的心思,早被王安识破,戏谑的声音传来:“哎呀,六皇兄何必如此,虽然你不顾兄弟情分,一再污蔑本宫,但...... “本宫向来宽宏大量,顾念兄弟情分,放心,区区污蔑,本宫已经习惯了,只要你没整死我,本宫都会原谅的。” 王睿不禁一个哆嗦。 你这是原谅吗,分明火上浇油好吗?! “父皇明鉴,儿臣真没有针对太子的意思。” 王睿瞬间汗出如浆,一咬牙,摆出慷慨赴义的模样:“太子若是不信,只管让父皇加倍惩罚!” 还来,又想以退为进? 同样的招数对小爷用两次,你拿小爷当傻子耍呢? 王安嘴角微挑:“此话当真?” 王睿硬着头皮道:“本王问心无愧,决不食言!” “好,这是你说的。” 王安向炎帝躬身行礼:“父皇,儿臣不相信恵王,所以,请满足他的要求,加倍惩罚......也别太多,毕竟自家兄长,随随便便打个一百板子就行了。 “唉,长这么大,本宫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提这么奇葩的要求......难道恵王你是脑袋缺根筋,天生受虐狂?” 王安的嘲讽,王睿已经没心思关注。 他脸上肌肉疯狂抽搐,冷汗打湿了背脊,心里惶恐到极点。 一百板子,这是要打死自己的节奏啊。 父皇,不会真舍得下手吧? “父皇......” 王睿急忙抬头,想要求情,蓦然对上炎帝冰冷而威严的双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三秒后。 “恵王偏听偏信,污蔑太子,诽谤同宗,着令,杖责二十,罚俸半年,立即执行。” 哪怕没有王安这出,炎帝今天,也不打算轻饶王睿。 帝王最在乎什么? 尊严! 一次也就算了,你王睿几次三番,当着群臣的面,污蔑太子,上演兄弟阋墙,丢的是谁的脸? 还不是皇家的脸! 朕不要面子?! 当然,毕竟是自己儿子,且罪不至死,不可能真打一百板子。 但,这二十板子下去,也足以给王睿留下深刻的教训。 片刻后。 正阳门外,响起王睿凄厉的惨叫。 王安看得心惊肉跳,炎帝和群臣当面,两个打板子的侍卫没敢留手。 二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就算死不了,也绝不好受。 “可怜啊。” 王安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摇头叹息。 至少一个月,晚上就寝,王睿是享受不到躺下面的快感了。 这时,炎帝就地宣布下朝,群臣不敢逗留,纷纷告辞。 王安趁机走上去,搓了搓手,目光停在银子上,笑嘻嘻地开口:“呵呵......父皇。” 第42章 第42章 “何事?” 炎帝不动声色,装作没看见王安灼热的眼神。 “那个,父皇,儿臣费尽千辛万苦,才挣来这些钱,能不能分......” 这一刻,王安似乎又回到小时候,问大人要零花钱买冰棍的场景。 “不能。” 炎帝拒绝得很干脆。 “可是,银子是儿臣赚的。” “谁说是你赚的......朕的那把剑呢?” “......” 王安欲哭无泪。 老爹,咱是你亲生的,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既然是卖剑得的钱,那,这些就是朕的钱,不过......” 这个“不过”让王安顿时一喜,看来父皇还是疼爱我的,总算努力没有白费。 两个元宝,一共一百两,递到王安眼前。 “咳咳,为父支撑这么大个朝廷,很不容易,不过,哪怕再难,也不能亏了朕的孩儿。” 炎帝气势豪迈:“这一百两,太子只管拿去,省着点花,要是不够......” “不够?”王安眼里又燃起希冀。 “那就去找你母后......据朕所知,她这些年,似乎存了点私房钱。” 炎帝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宫里走去,脚步异常匆忙。 王安手捧银子,眼角渐渐浸润出泪花。 一百万两啊,转眼,一百两就打发了。 “殿下,你的眼睛......殿下你怎么哭了?!” 郑淳恰好走过来,见到这幕,大惊失色,忙掏抬起袖子要为他擦眼泪。 王安抬手阻止,有些恼怒地瞪了小太监一眼:“你懂什么?谁说本宫哭了,这是感动的泪水,父爱的证明!” 都说父爱如山。 咋这两锭银子,就这么轻呢? 回到东宫,王安仍旧郁郁寡欢,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对了,本宫丢了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两银子! 王安心口疼得厉害。 钱啊,小爷的钱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怎么这么冷清......小淳淳,东宫的人呢?难道都偷懒躲起来了?” 郑淳谄媚地贴上来:“殿下,你之前说,东宫的人不可靠,所以奴婢通知内务局,大部分都被领走了。” “难怪,差点把这事忘了。” 王安拍了拍脑门,想起自己遇刺的事,顺口问道:“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殿下是指,让奴婢调查的那些武林高手?” “废话。” “禀报殿下,出入京城的人数量庞大,且龙蛇混杂,暂时还没什么眉目......” 王安点点头,郑淳这样说也情有可原。 他毕竟只是个小太监,资源有限,能调查出多少东西。 “不过,奴婢打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郑淳嘿嘿一笑。 “有趣的事情?”王安来了一丝精神。 “没错,听说半个月之后,有两位仅次于大宗师的绝世高手,要来京城决斗!” “仅次于大宗师,很厉害吗,比起凌墨云如何?”王安有些好奇。 “那可是九重天巅峰的存在,比凌统领可厉害多啦。” “居然还有人,比凌墨云更强!” 王安想起凌墨云今天那一刀的风采,直到现在,依旧心驰神往。 心中忍不住想: 如果我学武,能不能也变得那么厉害? 越想越兴奋,前世那些小说里,穿越者主角,不个个都是绝世妖孽吗? “快,把凌墨云给孤叫来!就说孤有要事和他相谈!” 王安迫不及待地吩咐。 阴郁心情一扫而空,他想找凌墨云来好好问问。 看看自己,是不是传说中骨骼惊奇、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 特喵的,好期待...... 第43章 第43章 “卑职,参见殿下。” 很快,凌墨云就在郑纯带领下,来到了东宫。 “来啦?” 王安连忙上前,亲自扶起凌墨云,热情无比,“凌统领饭吃了没呀?” “多谢殿下关怀,在下已在宫中用过晚膳。” 凌墨云不卑不亢:“这么晚了,不知殿下召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那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王安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想让凌统领看看,本宫有没有练武的天赋......” 练武天赋? 大晚上,您差人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就是为了给你看一下,有没有天赋? 凌墨云心里吐槽,嘴角更是忍不住抽抽起来。 练武天赋,不知道有没有。 但纨绔子弟的天赋,太子您可太有了,您要认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 “呃,你这是什么表情?” 王安翻个白眼,抬手一指天上:“能够飞檐走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天赋,这玩意儿能看出来吧?” 凌墨云无奈点头:“能看出来,但是......” “真能看出来?!”王安眼睛一亮,抓住凌墨云的胳膊,“快,帮忙看看,本宫天赋是不是要溢出爆表了?” 凌墨云默然,他想说,但是就怕殿下你受不了打击。 不过,既然太子这么热衷,他来都来了,帮忙看看也无可厚非。 很快,凌墨云施展一套,他称之为“摸骨探脉”的秘法,在梁休身上来回检查。 一炷香后。 “怎么样?”王安双目放光,期待不已。 “殿下,恕卑职直言,你的天赋很普通。” 凌墨云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摇头叹道。 “什么?不会吧。” 王安目光带着怀疑,指着自己的脸庞:“难道是本宫长得太帅,连上天都妒忌,还是......你测错了?” “卑职反复测了四遍,绝不会出错。”凌墨云的话,直接给王安泼了一盆冷水。 “呵呵......怎么可能,也许是本宫体质特殊?要不换一种测试方法?” 王安还是无法接受:“本宫怎么觉得,本宫是混沌之体,要不就是先天圣体道胎,至少也是荒古圣体,苍天霸体也行......” 说到最后,声音转小,讪讪道:“本宫......不会真是个废材吧?” “殿下,你还年轻,日子还很漫长,而且身为储君,天下高手任你驱使,又何必执着......其实,你可以培养一些其他兴趣......” 凌墨云顾左右而言他,给王安的感觉,就像那些宣判病人得了不治之症的医生。 你身体很棒,该吃吃,该喝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去你的! 王安前世是战士,骨子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崇尚武力。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武功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世界,有无数武道高手。 其中飞檐走壁,隔空御物,遇水不沉,驾驭虫兽等神异之人,也时有出没。 处于这样的世界,王安怎么安分的下来? 再说,他之所以穿越,是因为前任遇刺。 太子这个位置,再如何与人为善,也一样不缺想干掉你的人。 哪怕是为了自己安全,也应该学一身真本事。 王安可没有将自家性命,寄托于别人的习惯。 战士。 天生就是守护者,而不是被人守护!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他就不相信,自己修炼不了武功。 “殿下,你如今十六岁,骨骼已经定型,经脉也堵塞严重,加之天赋普通,根本不适合练武,强行修炼,也是希望渺茫......” 凌墨云不想太打击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 本来就不行,却非要给别人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希望渺茫,总好过没有希望,初期该如何修炼,你直接告诉本宫就行!” 王安雄心勃勃,丝毫不见气馁。 就算只比前世强一点,也足以让他满意。 凌墨云难得见到,有人这么执着,这真是以前那个废物太子?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忽然想到什么,沉吟道: “其实,殿下......有个方法可以改善你的天赋。” “什么办法?” 王安露出我就知道的神色。 第44章 第44章 身为主角,上天给自己开了一扇窗,那就会再开一扇门。 凌墨云犹豫了下,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卑职就说了,不过,这个方法很难实现。” “殿下应该知道,卑职以前,在和西梁国交界的西域边疆,打过很多场仗......” 王安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凌墨云开始回忆道:“所以,仗打得多了,难免会遇到西梁国的那群神棍!” “你是说神殿的人?” 关于西梁国的神殿,王安多少有点了解。 在大炎西边,有个叫西梁的国家,疆域近乎大炎一半,十分强大。 在其境内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矗立着一座恢宏的神殿。 这个神殿,信奉创世与光明神,从上到下,十分狂热,几乎所有西梁民众,都是神殿的信徒。 也因此,神殿的教皇,在西凉国内,甚至拥有比西梁国主更高的权威。 然而,神殿高层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一直想将教义传到西梁国外。 于是,大炎这个处于西梁东面的帝国,不可避免地与之产生冲突。 这很正常。 任何一个世俗国家的帝王,都不会容忍神权分享权力。 甚至,屈居神权之下。 炎帝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这些年,大炎和西梁之间打了不少仗。 也就最近两年,传闻神殿内部出了点问题,双方才暂时偃旗息鼓。 只是,王安不明白,自己改善天赋,和西梁神殿能扯上什么关系。 “那些神棍,就特么是一群神经病,脑子不正常!” 提起神殿的人,凌墨云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但,王安分明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深藏的忌惮。 看来,西梁神殿的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王安若有所思。 “虽然他们脑子不正常,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门道......” 凌墨云舔了舔嘴唇:“卑职曾经,从一个神殿战俘口中,得知到他们高层的一个秘密,是关于神殿传承的。” “传承?”王安敏锐地把握到什么。 “没错,在神殿里,有一群特殊的高层,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得可怕......这很不正常,所以,卑职就想抓人来问。” “这有什么,也许人家个个都是天才呢。”王安不以为然。 “也许,但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个个都是如此,就绝不正常!” 凌墨云斩钉截铁道:“殿下不是武道中人,不知修炼的艰辛,普通人中,能习武者,百里挑一,而武者中,能达上三境者,又是百中无一,万里挑一的天才,哪那么容易找到?” “后来,卑职才知道,原来,西梁神殿有一种神祷术,类似于传说中的灌顶秘法,只要神殿高层愿意,可以短时间内造就一批高手!” “而且,越是厉害的人物,比如各大殿神座,造就的高手就越厉害,甚至......实力可以接近传功者。” 凌墨云说到这,看着王安,声音戛然而止。 王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指着自己的鼻子:“所以,你是想让本宫拜入西梁神殿,再让他们给本宫灌顶?” “他们会以殿下为人质,逼迫陛下准许他们传教。”凌墨云如实道。 “说了半天,都是废话,意思是这事没戏。”王安摊开双手。 “卑职说了,此事很难,殿下还是换一个兴趣吧。” “本宫的兴趣,就是学武功啊......不说了,本宫睡一觉,改天再想想办法。” 王安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挥了挥手,打发凌墨云离开。 “殿下,择日不如撞日,卑职还有一事。”凌墨云站在原地不动。 “嗯?” 王安双手抱着后脑勺,斜靠在坐塌上,静等下文。 “殿下前几日曾说过,要训练一批士兵,再和卑职比一次......” 哟呵,这是输了不服气,想要找回场子? 王安乐了,点头笑道:“没错,本宫是说过。”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现在就开始训练?要知道,一个月时间其实很短。” “这两天没空,改天吧?”王安又要赶人走。 “殿下此举,莫非是在为以后输了找借口......比如训练时间不够?” “呵呵。” 还敢挑衅? 王安直起身,似笑非笑:“也罢......今晚,本宫就小露一手,让你开开眼界!” 凌墨云心生警惕。 太子如此自信,莫非还真有什么特殊训练手段? 但这个念头刚起,很快被他掐灭。 太子前次赢下自己,无非是用了一些取巧的手段。 这一回,任凭对方手段再特殊,也断不可能在一个月后的比试中,赢下自己! 第45章 第45章 太子卫营房。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这,就是本宫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记住了,必须迅速、严格、整洁、一丝不苟!” 大半夜,王安差人把所有人全部叫了起来。 当着众人的面,王安一板一眼搞起了训练。 至于训练的人员...... 还是老黄他们那群倒霉蛋。 上次迫不得已伤了同僚,前车之鉴,本来老黄等人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结果,王安当场宣布。 谁要敢拒绝,上次许诺的百两奖赏,一个铜板都别想得到。 众人依旧不搭理他。 太子什么德性,他们早就一清二楚。 不给就不给,空头支票,真当谁稀罕。 我等太子卫,铁骨铮铮的汉子,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最不缺的,就是气节! 这下王安面子挂不住了,当即叫上郑淳,找人搬来自己的零花钱。 哗啦啦...... 两千两银子倒在校场上,白花花洒落一地。 借着火把光,能亮瞎狗眼。 这些有气节的铮铮好汉,顿时像闻到腐肉的苍蝇,争相围上来。 不少不在选拔之列的人,纷纷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请求加入太子的队伍。 能不能领到银子无所谓,主要是想练成强军,守卫太子殿下的荣耀和尊严。 没错。 太子卫最不缺的就是气节,气节! 岂料,还不等王安开口,这些人就被老黄等人,骂骂咧咧赶了开去! 都滚开! 守卫殿下的荣耀和尊严,自然是我们这些被选中的精英的事。 你们这群渣渣,哪来的资格。 二十个士卒,护犊子的母鸡似的,一脸戒备,将银子围得水泄不通。 似乎被同僚多看一眼,就会少几两似的。 一人一百两。 整整两年的俸禄啊! 老黄等人,激动得面色潮红。 这一刻,什么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能有银子香吗? 王安虚荣心获得极大地满足。 看来,王境泽定律,不管在哪个时空都很适用啊。 他没打算诓骗这些当兵的。 当即就让郑淳,将上次欠下的赏金分下去。 城门立木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这些太子卫,本就和他不是一条心。 经过上次较量,关系只怕已经更加恶劣。 要想他们乖乖接受自己的训练,就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忠诚。 不过,信任和忠诚这东西,就像合格的女司机,需要慢慢培养。 一个月时间,明显来不及。 王安只能采用拉拢的方式。 就算不看自己的面子,难道,还能不看财神爷的面子? 于是,王安计划中的第一支特战小队,就这么诞生了。 不久后,全被王安叫进营房,开始第一个训练科目。 凌墨云看他不似作伪,还以为有什么神奇的训练方法,顿时打起精神,打算认真观摩。 王安之前放出豪言,要训练一支队伍,十对一百,战胜他训练的手下。 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事关荣誉,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结果......就这? 凌墨云望炕上,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先是一阵失望,随即便嗤笑起来。 不得不说,这张被子叠的真漂亮。 第46章 第46章 方正整洁,面上没有一丝褶皱。 在狗窝一样的大通铺上,可谓一枝独秀,鹤立鸡群,就连彩月都羞愧地低下头。 貌似,太子殿下,叠的被子,比自己还好呢。 可是,凌墨云越发不屑。 他不明白。 叠被子,和训练强军有什么关系? ............ 没接受过系统的现代军事理论训练的人。 并不知道,从这些小小的细节,可以潜移默化培养一个人的习惯和品质。 比如,前世士兵叠豆腐块,又或是美国大兵擦皮鞋...... 细节,可以决定成败。 王安当然不会给凌墨云解释这些,就算有这个打算,也要等到以后。 示范完之后,王安便让老黄等人,学着自己,将炕上收拾干净。 老黄等人差点笑弯了腰。 还以为这纨绔太子,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 叠被子,这能是爷们干的事? 和大姑娘绣花有什么区别? 一会儿被同僚知道了,准保会取笑他们。 “殿下,被子就是个睡觉的东西,叠这玩意干嘛?” “就是,殿下要想训练,就拉大伙出去,真刀真枪的操练,学这娘们的活计有啥用?” “殿下,不会不懂训练之法吧?” 一群丘八当场就抱怨起来,有人脸上还带着奚落。 不愧是传说中的纨绔太子! 不懂军事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训练方法都乱来。 就这,还想一个月之后,战胜统领大人? 呵呵,怕不是在做梦! “叫你叠就叠,哪那么多废话!” “你们只需记住,在本宫这里,除了服从,服从,还是服从!” 王安难得认真一回,结果只换了众人有气无力的回答:“是......” “没吃饭吗?!” 王安瞪了众人一眼,当即下了命令:“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必须叠好被子,一天之后,本宫要见到成效,三天后,必须和这个一模一样。” “超过一天,就罚十两银子,一直不会,就一直惩,直到会了为止!” 最后,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本宫能赏你们银子,自然也能收回来,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回终于打起了点精神。 事关钱袋子,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大声点,本宫听不见!”王安声音陡然严厉。 “记住了!” 众人声振屋瓦,总算像点样子。 “嗯,各就各位,自己练习,本宫明早会来检查!” 王安说完,带着郑淳和彩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房。 三人走后,老黄等人不由向凌墨云抱怨起来。 “统领,我看这太子,就是瞎指挥,你说叠这玩意有个屁用,一个月后比试,你可得叫兄弟们下手轻点。” “是啊,就这还想十打一百,分明是故意整我们......他娘的,你们还别说......这玩意还真不好叠......” “糟了!看来三天后,老徐要扣银子了,哈哈......” 凌墨云没吭声,若有所思地走出营房。 望着东宫方向,心里一万个问号,这少年太子到底想干嘛? 这不是白给吗? “呵呵,白给,你们当本宫有那么傻吗?” 回去的路上,郑淳和彩月也就这事问起来,却换来王安的嗤笑。 “可是,殿下,一个月本就不长,你这样训练,一个月后,他们真能打过上百人么?” 彩月更加迷惑了。 “打不过。” 王安回答得十分干脆,俄尔,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本宫从来也没指望过他们,要想取胜,还得用另外的办法......” 第47章 第47章 “另外的办法?” “没错。” 王安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用扇子敲了敲掌心:“先回去,明天再说。” 彩月和郑淳对视一眼,都觉得太子殿下,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练兵,非一朝一夕之功劳,要练出一支强军,就更是如此。 哪怕王安,拥有最现代的训练方法,区区一个月,也不可能让士兵脱胎换骨。 这么短的时间,打底子都不够。 除非从西梁神殿,找来一批绝世高手,给老黄他们一人灌一次顶。 这无疑是天方夜谭。 所以,王安决定另辟蹊径。 比如,就像前世游戏PK,等级不够,装备来凑。 只要给老黄他们,打造一身犀利装备,再花点时间,稍微训练一下。 王安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战胜凌墨云的队伍。 前世身为教官,他专门研究过古往今来,各种战场利器。 要造出火枪之类的热兵器,时间有限,不太现实。 但,弄出一套近战利器,还是有可能的。 为此,刚一回到东宫,王安连觉也不睡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设计武器方案...... 一连几天。 除了每天早上,到太子卫营地例行检查,顺便,让队伍跑跑操。 其他时候,王安都呆在东宫的书房里。 期间,也有两三个倒霉蛋扣了银子。 随后,太子卫那边,关于王安放弃治疗的传言便甚嚣尘上。 王安对此懒得理会,终于在第三天上午,拿着几张图纸,走出了房间。 他将郑淳唤到身边,将图纸递过去:“去,将图纸送到军器监,让那边打造一批样品出来。” “诸葛......连弩?” 郑淳拿着图纸,左右看不明白,暗叹殿下的智慧,果然不是自己能比的。 他也没多问,径直往军器监去了。 郑淳找到军器监的少监,交出图纸。 反复叮嘱他,这是太子殿下多日的心血设计,务必完成。 “呵呵,郑公公尽管放心,殿下的事,就是本官的事,本官必定竭尽全力......” 一脸圆滑的中年少监,亲自将郑淳送出门口。 一转身,立刻就变了脸色。 “哼,就凭那个纨绔太子,也会设计兵器?真当我军器监都是饭桶不成!” 中年少监撇着嘴,对郑淳的话嗤之以鼻。 下意识举起图纸一看,突然睁大眼睛。 “这是......” 中年少监看着上面的三维图形,以及一串串阿拉伯数字,一时大眼瞪小眼。 “这是什么鬼画符!” 完全看不懂的少监大人,随手将图纸丢到一边。 军器监每天,要设计制造无数装备,忙的要死。 哪有闲工夫,陪那纨绔太子捣鼓这些鬼玩意。 蓦然,一个廋长的身影从他面前晃过。 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神情木讷,眼周带着经常熬夜的黑眼圈。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以至于见到上司,竟忘了打招呼。 中年少监皱了皱眉。 第48章 第48章 这批新来的工匠学徒,就这小子,最令他不爽,看起来傻傻愣愣的。 也不知那些老师傅,到底图他哪点? 中年少监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了眼图纸,叫住年轻人:“艾迪生!” “啊?” 叫作艾迪生的年轻人,抬起头,神色迷茫,好一会儿才认出中年少监,行礼道:“少监大人。” “嗯。”中年少监强忍着不喜,点了点头,“本官看你,到军器监也有段时间了,想不想找点正事做?” “想,当然想!” 艾迪生面露喜色。 他从小就痴迷于装备器械,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家里人误解,也要来军器监做学徒。 只是...... 这里似乎不是如他想的那样,可以自由发挥才能。 明明那些武具器械,制作起来十分简单。 可偏偏,上面就是不准他这种新人操作。 以至于,他来这里一年多,还是个只能打杂的学徒。 如今,少监大人忽然这么问自己...... 是不是代表,自己终于受到了器重? 中年少监哪管他怎么想,只想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 尽管他对图纸不屑一顾,但,毕竟是太子交代的事情。 再怎么不情愿,该敷衍还是要敷衍。 万一那纨绔太子追责下来,他一个小小的军器少监,可扛不住。 于是,艾迪生这倒霉的临时工,就这么被他盯上了。 “嗯,不错,年纪轻轻,就如此有上进心,十分难得。” 中年少监随口勉励了几句,抓起丢掉的图纸,交给艾迪生:“本官这里,正好有人设计了一件武器,看你左右无事,不如试试制作样品?” “这......这是谁的作品?!真是巧夺天工,精巧至极,居然还能这样设计,妙极!妙极啊!” 艾迪生只是扫了一眼,便沉浸进去。 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不断拍着大腿,满脸惊叹之色。 中年少监连续咳嗽好几声,才将他拉回来。 艾迪生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好像有些失礼,这个时候,应该道谢才对: “让大人笑话了,大人放心,晚生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器重,务必将这神器制作完成!” “嗯,加油,本官看好你。” 中年太监拍了拍艾迪生的肩膀,转过就走,嘴角勾起讥笑。 呵呵......还神器。 设计的人傻,你也差不到哪去。 那种鬼画符都能看懂,你还真是个天才!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反正背锅侠已经找到,少监大人如今无事一身轻。 而艾迪生,则如获至宝,兴奋地抓着几张图纸,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一间工作室。 设计这个诸葛连弩的人,真是个绝世天才! 哪怕是他一向崇敬的师父,似乎也相差甚远。 艾迪生发誓,一定要制作出最好的样品,方才不辜负这样大师级的设计。 “阿嚏!” 离开皇城,坐在马车里的王安,突然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心里暗想,也不知道,军器监的人,能不能制作出我想要的东西? 图纸上的诸葛连弩,是他动用现代军械知识,重新设计改良过的,稍微有点跨越时代。 要是造不出来,那就糗大了啊...... 第49章 第49章 三天已过。 王安估计,苏家那边,应该已经掌握了染色配方。 是时候到苏家走一趟,和苏幕遮商量扩大作坊,安置流民的事了。 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去一趟城外的流民聚集地。 安置这些人,还得先做好统筹工作。 这几天,他一直呆在东宫,没时间出城,都是让另一个人代劳。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苏家的年轻管家----苏成。 前几天正阳门外,王安觉得这人挺机灵。 于是,让郑淳去苏家跑一趟,将这个人要过来。 听说是帮忙安置流民,苏成自己愿意,而且,苏家也不缺这一个管家。 所以,苏幕遮很爽快地同意了。 到了目的地,王安下车一看。 空地上,搭着一排排遮阴棚,地上也铺着席子,一切规划得井井有条。 旁边三五太子卫,不时巡逻而过,次序不像几天前那么混乱。 王安不由点点头。 这个苏成,果然是个人才。 本打算待会儿夸上两句,谁知两人一见面,迎面就是一张心急如焚的面孔。 王安看着苏成,心中一动:“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形势不妙,大大的不妙......” 苏成刚一开口,远处的遮阴棚下,顿时响起哭嚎之声。 有人扯着嗓子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啊......又有人死了!” 一名大夫模样的人,挎着药箱,带着几名京兆府征召的民夫,匆匆向那边跑去。 王安若有所思,迈步准备跟过去:“过去看看。” “殿下,使不得啊,使不得!” 苏成面色一变,直接拦住他的去路。 “你干什么?” “殿下,这是瘟君过境,感染者有死无生,你是千金之躯,冒然靠近,要是被感染......”苏成脸上带着乞求。 “你是说,流民们......感染了瘟疫?” 王安终于听明白了,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下麻烦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治疗瘟疫的有效手段。 一旦大规模感染,尤其是这种卫生较差的聚集体,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时候的事?” “听流民们说,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人出现病发的征兆,直到三天前,陆续有大量人开始死亡,哎......已经好几百了。” 苏成神色黯然,揉了揉湿润的眼角,歉意道:“忽然见到这么多人去世,难免触景伤情,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先去看看,离远点,不碍事的。” 听王安这么说,苏成也不好再阻止,当先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很快来到死人的地方,离着几十米,远远站着。 只见,刚才那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放下死者的手腕,朝对方的家人摇摇头。 于是,嚎哭声更大了。 几个民夫,立刻扯起脖子上的口罩,捂住嘴鼻,将死者抬上简易的担架。 用茅草草草掩了,飞快抬向远处。 同样的情况,不时出现在其他草棚下。 那些失去亲人的流民,哭声震天,连绵数里,仿若人间地狱,惨不忍闻。 “这些尸体,会被统一运到几里外的下游,集中焚烧,惨啊......” 第50章 第50章 听闻苏成的介绍,王安忍不住问道:“做好预防措施了吗?隔离得如何?” “殿下,小的已经让人,将健康之人,和患病之人分开,可是......” 苏成摇摇头,看样子,隔离的效果并不明显。 这很正常,感染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也许前一刻,看起来还很健康一个人,下一刻就突然病入膏肓。 自古以来,瘟疫都是困扰每个王朝的大难题。 一旦爆发,几乎无药可救。 不过,有时候,是古代人受限于认知缺陷。 其实有些瘟疫,是可以治愈的。 王安想了想,让苏成将请来的大夫找过来。 他想了解一下,这种瘟疫的症状,没准,自己就有办法呢。 “回殿下,这次瘟君过境,十分厉害,病人很像风邪入体,面色朱赤,舌苔厚腻,咽喉肿胀,流涕不止,发烧呓语,浑身打摆子,若一两日高烧不退,便凶多吉少......” 在场的大夫,你一言我一语,列举出一大堆症状。 王安仔细听完,神色微动,这瘟疫,怎么这么像,前世自己熟悉的一种病毒? 流感! 他再三斟酌,下了这样的判断。 很多人可能会嗤之以鼻,觉得区区流感,不可能死这么多人。 其实,这是一种认知误解。 哪怕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社会,地球上,每年因流感而死亡的人数,平均也是十万上下。 就更别说,医疗卫生条件远远落后的古代。 任何一次伤风感冒,甚至小小的一个伤口,都可能带走一条人命。 “这些症状,看似寻常,可偏偏却药石无灵!” “老夫以往,还为自己的医术沾沾自喜,此事之后,羞于在杏林立足!” “可不是,谁若能解此劫难,老夫愿早晚一炷香,生生世世将他供奉。” “哎......难呐。” 众人正长吁短叹,边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各位不必自责,这场瘟疫,其实未必就不能消除。” “什么?!” 这群大夫大吃一惊,转头一看,竟是太子在说话。 本来还抱着三分希冀,顿时又蔫了下来。 这位纨绔太子,多年名声在外。 京城周边,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人若是这么说,大家姑且还相信几分,他的话...... 众人对视一眼,强忍着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 行了,情况也了解了,秀也作了,你能不能走一边去,别在这里添乱? 有人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此刻,身心俱疲,不免有些火气,不阴不阳道: “我等行医多年,尚且束手无策,殿下只是听了几句,便有了解决之道......莫非,在殿下看来,我等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王安见是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也不想和他多计较,只是淡淡笑道:“这位老大夫不信?” “老夫京城仁济斋,吴杞仁,行医四十余载,还从未见过,有谁可以消除瘟疫的。” 老者拱了拱手,带着几分傲气:“若是殿下,真有本事,不妨施展出来,也让我等学艺不精之辈,长长见识?” 有人私下小声劝道:“吴兄,敢跟太子这样说话,你不要命啦?” “呵呵,朝闻道,夕可死矣。” 王安将这话听在耳里,似笑非笑:“老大夫求道的勇气,令本宫佩服,不过,你可听过,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什么意思?”吴杞仁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王安语气转冷,“你以为你是谁,本宫,凭什么让你见识?”